双重光年2

马蒂亚斯抚摸着克劳迪娅的怀表："她临终前参与了记忆存储实验。"他翻开怀表，内盖刻着「给未来的光之子」。

季燃在高烧中梦见实验室。克劳迪娅将某种发光液体注入培养舱，舱内漂浮着两个相连的胚胎。墙上日历显示1987年6月——正是他和江沉理论上被"孕育"的时间。

醒来时，床头柜上放着从地下室取回的日记本。季燃颤抖着翻到最后几页，上面是克劳迪娅工整的蓝图——「全球艺术治疗中心」的全套设计，附注写着："当双生子在不同半球同时启动光装置，契约将完成。"

北京方面，江沉收到季燃昏迷的消息时，正在调试全息投影。他摔碎了一杯咖啡，棕色液体在蓝图上洇开，恰好勾勒出柏林与北京的连线图——正是克劳迪娅设计中缺失的中心点。

"需要立即手术吗？"江沉攥紧手机，电话那头的马蒂亚斯却异常平静。

"不，他需要完成记忆传导。"老人顿了顿，"江沉，你相信灵魂可以储存在艺术中吗？"

特展开幕前夜，季燃奇迹般好转。医生发现他脑中的异常编码自动重组，形成完整的记忆序列。当他触摸展馆主装置时，整面墙的灯光随之变幻，投射出克劳迪娅未公开的手稿。

"看这个！"季燃视频连线江沉，将柏林展馆的灯光调到最亮。北京那边同步调整后，两地的光影在地球两端形成完美对称，全球直播的屏幕上浮现出一行字：「光年虽远，刹那可至」。

开幕式当天，马蒂亚斯站在柏林展馆中央，向镜头对面的江沉点头示意。当倒计时归零，两地的灯光装置同时启动。全息投影中，年轻的克劳迪娅与江养母隔空相望，共同完成当年未竟的《光之契约》终章——段跨越生死的二重奏。

直播画面切回现场时，观众发现江沉和季燃都泪流满面却不自知。他们隔着屏幕对望，仿佛看到彼此眼中三十年前那两个被光选中的胚胎。

庆功宴上，医学团队找到季燃："您脑中的记忆编码是突破性的艺术治疗钥匙，我们想与江先生的基因艺术结合..."

季燃看向远处的马蒂亚斯，老人正抚摸展墙上克劳迪娅的照片。他突然明白，这场展览从来就不只是回顾，而是一个开始。

回到公寓，季燃播放克劳迪娅留下的完整音频。江沉在听到第七分钟时突然坐直——背景音里有婴儿啼哭，和养母轻声哼唱的摇篮曲。

"她们把我们当作品，"季燃轻触江沉脸上的疤痕，"也当孩子。"

江沉打开行李箱，取出冰岛带回的极光水晶。当水晶旋转到某个角度时，内部浮现的并非诗句，而是微缩版的治疗中心蓝图。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理解养母临终的耳语："光会带你回家。"

夜深了，季燃趴在钢琴上睡着。江沉轻轻将毯子盖在他肩上，发现乐谱上写着新曲名：《双重光年》。窗外，柏林与北京的星空同时亮起卫星——那是艺术治疗基金会刚刚发射的光传输装置，为了将克劳迪娅的梦想照进现实。

江沉吻了吻季燃的发旋，关上台灯。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处，某些契约正以光年为单位，继续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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