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紧紧盯着收银台屏幕上跳动的数字“10:59:08”,一只手撑在台面上,把另一只手放到身后,准备随时将围裙系着的蝴蝶结解下。
置物架上的调茶饮的器具早已洗得干干净净,排列整齐。
是的,还有52秒就可以下班了。阮软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再度将全神贯注的目光透过厚重的眼镜片,停留在白炽的屏幕上。
“叮!”她瞳孔一震,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油然而生“不要哇!
”“您有一笔外卖订单,自动为您接单啦!”
“nm”阮软在心中暗骂,但手指一刻也不敢停歇,快速点击查看订单。
当查看到点的什么,瞪大了双眼:“30杯芝士芝士葡萄”。
店里那些老油条看阮软是小孩好欺负,便都早早回家,把她一个人留在店里等待打烊,30杯只能由她一个人做。
是的,她的确好欺负,看着他们的离开一声不敢吭。
阮软骑着自行车,周围漆黑一片,或有两三盏残灯急速掠过,热气伴随着晚风蒸腾扑在脸上。
她停下来喘口气,额头沁出汗珠,揉着刚剥完葡萄有些酸痛的指尖,深深叹了口气,眼眸一片混沌。
“ 噔”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打断了她的思绪,小众个性灰白调男头配上单字ID“叶”发来了条消息:“上号”,就简短了两字,看不出任何情绪,依旧是他的作风。
“装货!”软软嗤笑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戏虐,随后敲出回复:“在路上,等会。”
推开家中有些掉漆的暗红色大门,把手上的铁锈混合着梅雨钻入鼻腔,凉意从指缝爬到心间。
屋内一片狼藉,墨绿色的酒瓶碎片在惨淡月光照射下闪烁,沾着黑色斑驳的地板上似乎又增添了几抹新鲜的血迹,不难猜出刚刚发生了什么。
远处的黑暗里,弟弟在闪着光的电视机前看的入迷。
寂静,异常的寂静。
阮软熟练的低下头,把帆布包紧紧夹在腋下,踮起脚尖,小碎步快速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预料之中的声音如期传来:“你,你个赔钱货又……又死哪儿去了?现…现在才……回家!”
粗犷厚重的声音从主卧门旁传来,过量的酒精使他的舌头有些肿胀。
只见他半裸着身子,倚在门框,双目猩红,手臂上一道道血红的划痕异常明显,几根长长的、断掉的头发丝缠绕在指甲里。
混合着劣质香烟的浓烈气息,从黄牙中奔腾而出,一下子喷在阮软脸上。
阮建军,一名工地包工头,常年酗酒抽烟,前几年赌博把家底差不多挥霍干净,脾气极差,经常醉酒后家暴陈梅(阮软母亲)。
还是沉默。
阮软赶紧快步跑到房间里,“咔哒”把门上锁,提着砰砰直跳的心,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好一会儿,幸好他喝多了,倒头在沙发上没了动静。阮软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打开手机界面,刚上号就收到了他的邀请。四缺一,阮软上车刚好坐满。
也许是命运的眷顾,阮软的天赋极高,这游戏上手不足一个月便玩的游刃有余,在圈内小有名气,社交媒体上有着几百粉丝,甚至受到了叶的青睐。
叶,全服顶尖玩家,技术很好,和阮软打配合可谓行云流水,天下无双。
只是他异常高冷,从来不开麦,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青梅这么晚才下班啊?”二楼问。
“唉,本来差几秒下班,有个憨货点的30多杯手剥葡萄,我剥葡萄皮手都要断了,榨汁机给干冒烟了。”
殊不知,正开着小听筒偷听的叶,在屏幕后不淡定了,呛了一口水,将手中杯子放到桌上。
细看标签,恰是一杯手剥芝士葡萄。
赶忙抽了几张纸巾,将紫色水渍擦干净。
“不是哥们儿,怎么挂机啦。”二楼问。
一局刚好结束,他的挂机使全队在关键时刻失了许多分,输掉了。
“抱歉网卡”他轻咳几声,用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出。
游戏结束后,等她下线了,他才小心翼翼戳开那个卡通头像,不眨眼地刷了十个个限定礼物,随后退出游戏。
挠了挠头又觉得不妥,给刚才一起玩的其他队友每人各刷了十个。
“vocal叶哥这么富,再来一个。”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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