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飙（十五）

顺着旁人的起哄，李响借势下坡，表现出被美人五迷三道的样子，直接点名说要雾柔长期陪他一人。

现在曹闯已经死了，需要在警局重新拉拢一个内鬼，正是用得着李响的时候，他的话自然没有人反驳。

组局结束后，其他人都走了，李响借着这个名义将雾柔带出了白金瀚。

“刚才不一直很调皮吗，怎么，现在又怕成这个样子？”

看到雾柔怯怯的偷眼瞧着自己脸色的样子，李响板起了脸。

“李警官…”

雾柔两手手指交缠着，有些害怕。

“呵，现在叫李警官了，刚才你可是李响、李响的叫着可欢了。”

不仅叫的欢快，还总是故意拖着婉转的尾音，明明是矫揉造作的模样，却意外地撩人心动。

可是，现在又变成了生疏的李警官，这让李响有些莫名地不愉。

见雾柔深深埋下了头，李响有些后悔，觉得是不是自己说重了，这样的话，这个女孩肯定更害怕他了。

“你以后不要再来了，这里鱼龙混杂，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李响语气严肃地说道。

“可是，我需要钱…我不想大哥生病了都舍不得去医院，还有二哥，他想开小灵通店，还差点钱，还有兰姐姐…”

雾柔刚才的慌乱、对哥哥姐姐的担心、对自己无能的责备和此刻对李响严厉的批评的莫名委屈，全部都交织在一起，突然就忍不住情绪，低声哭泣了起来。

“唉？你，你别哭啊，唉！”

看到自己真把女孩弄哭了，李响也急了，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有意保持距离的警醒，伸手轻轻擦去了雾柔脸上的眼泪，还毫不嫌弃地拿手抹去她的鼻涕泡，慌忙哄着，哪里还有刚刚的冷脸样。

等到做完这一切，李响看到雾柔脸上惊诧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蠢事。

一阵羞恼涌上心头，李响的脸更冷了。

但这下雾柔可再也不会被他吓住了，她知道这个人，看似冷脸不好相处，实际上就是个纸老虎。

“李警官，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被高家兄妹宠着的雾柔，这时又回归了本性，笑眯眯地逗着李响。

“好人吗…”

李响看着雾柔全然信任的眼睛，有些自嘲。

如果他是好人，那么当初在大年夜处理高启强的时候就不会想着快速解决了，不会在知道师傅是内鬼时隐瞒不报了，也不会替赵立冬去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更不会…在单纯的小姑娘恶作剧时有了反应。

“李警官，如果我走了，那你以后要怎么打探消息呢？”

雾柔问道。

“这个我会考虑的，你不用担心。”

这个…李响知道，但他之前只想着让雾柔离开这里，至于打探消息，他会再想办法的，只是会更困难罢了。

“我都知道的，所以啊，李警官，你就帮帮我好不好，哪天你走了，我就不在这儿呆着了。”

李响抬头，看到雾柔的眼睛亮如星辰。

她…明明是想帮自己当好卧底，愿意去做这个掩饰，却偏偏要说是自己帮她…

“这很危险的，你不怕吗？”

“怕，当然会怕。但是，只要有你在，我就一点都不怕，我相信李警官。”

李响突然不敢面对雾柔的眼睛。

作为经过专业训练的刑警，他知道，警察是不能让未经过训练的人作为执行者参加到计划中的。

可是，李响实在是太孤独了，他感念师傅的情谊，不能将师傅的背叛说出去，也害怕赵立冬势力太大，在警察局里有未知的内鬼，他只能选择一个人执行，不敢告诉任何人。

安欣是他的战友，他们志同道合，可即便这样，李响知道，自己与安欣的路，是不同的。

或许一个人的道路太孤单了，或许是心里潜藏的卑鄙心思，当听到雾柔的话时，他竟可耻地动了心。

“我会保护好你的。”

李响说着，摸了摸随身带着的警徽。

可能，在他为了取得赵立冬的信任而做下那些违背警察准则的事情时，李响，就已经不是个好人了。

可是，他看着女孩毫无保留的目光。

李响，会对得起这枚徽章，对得起在徽章下说要保护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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