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十）

“这是我亲手为你打下的大雁，这次狩猎比赛，山长只准备了这一对作为魁首的奖励。”

头戴玉冠的俊美郎君神色桀骜，漫不经心地将那对裹了红绸的大雁扔到雾柔面前，绝口不提自己在比赛中险些受伤的事。

他语气生硬，下命令似的：“现在大雁也有了，聘礼、成亲仪式我也都准备好了，还有嫁妆，我都替你准备好了，绣服我已经让城中最好的绣娘来为你量身定做，你还有别的意见吗？没有，就等着我三天后来接你成亲。”

雾柔定定地看着他，又瞧了瞧那对乖乖的大雁。

她摇了摇头，轻轻道：“没什么别的需要的了，你都替我准备好了。”

马文才在这场婚礼上付出的心思，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多。雾柔是青楼女子出身，没有娘家，但他却连这些都想到了，看着冷心冷情，实际上心思细腻。

看着眼前的贵公子，丹凤眼微微上翘，冷峻的模样，可雾柔察觉到了他紧抿唇瓣的紧张。

说起来，她的年龄比马文才还要大几岁，只是过往的相处中，马文才从来都是强势霸道的，直到最近，雾柔才慢慢回味出来。

看似高高在上不近人情，实际上他的心思太容易猜了，雾柔不自禁一笑，这倒是和祝英齐差别大极了。

祝英齐…想到这个深入肺腑的名字，雾柔的心隐隐作痛。

在祝英齐面前，她是柔弱的，仰望的，像一株飘摇的花，风吹向哪里，她便跟着去哪里，心甘情愿。

可是，在马文才面前，雾柔表面上是卑微弱势的，实际上，她是处于上风，一个眼神或微笑，冷面小郎君便丢了魂似的，俯下身子收起身上的尖刺，言不由衷为她忙前忙后。

“我不爱他。”

雾柔这样对自己说，她很明白，自己的心已经完全被祝英齐占据了。

“可是，若是这样与马文才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成了马夫人后，她不会因为自己的美貌被人觊觎。时下环境对女子实在不友好，雾柔出身青楼，又没有亲人，难免有宵小之徒不长眼，可这一切，都在成为马夫人后迎刃而解。

“我没什么能给你的，只有这具身子，你想要，便随了你的心。”

今天晚上，马文才没有走，雾柔想，她

明白了他的心思。

就当是给他的报答罢了，反正是早是晚，都会有这天的。三天后，成亲那天晚上，躲不过。

雾柔很平静，她轻轻吹去昏黄的灯烛，屋子里陷入了黑暗。

缓缓褪去衣物，摸索着靠近身旁灼热的男子身躯，她一点一点解开腰带，黑夜中，雾柔看不见马文才的脸，却听到了他猛烈的心跳。

手下是男子坚毅的轮廓，带着点温热，手指缓缓滑动，碰到了一处湿润的凹陷，是他的唇瓣。

“等等。”

正在她要继续时，马文才微沉的声音低低地喘息着，他握住了她的手。

不算久的停顿后，雾柔感觉到身上被扔了一床被子。

“你、你穿上吧。”

马文才轻咳了一声，声音有些不稳，略带了沙哑。

似乎慌不择路，他连灯都没敢开，套上了衣服，逃一般地离开了。

“等成亲后的罢，我不想在这里要了你，这里…配不上你。”

黑夜中，雾柔怔怔地摸着身上的被子，突然一下就笑了。

然而，在成亲当天的白日，院子中的丫鬟们都在为今晚的婚礼做准备。

听到敲门声和门口的叫嚷，雾柔打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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