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百里东君：我这也没什么客人，你们算是今日头一个。

晏别天：不是已经有了两个吗？

晏别天看向角落里趴卧的司空长风和另一旁正在喝酒的离仑。

百里东君：他们不是什么客人，趴着的是店小二，旁边的是我的朋友，不算客人。

晏别天掸了掸衣袍，含笑坐下，车夫并八个高大的黑衣侍卫按着兵器在他身后一溜排开，昂首而立。

酒壶被百里东君依次排开放在长桌上，他一边放酒一边介绍道

百里东君：桑落、新丰、茱萸、松醪、长安、屠苏、元正、桂花、杜康、须臾、声闻、般若。一共十二盏酒，一盏二十两。

百里东君很直接地朝晏别天摊开了手掌，示意给钱，晏别天挑眉 ：你知道整个西南道最好的酒馆兰玉轩里的月落白卖多少钱？

百里东君：一盏一十八两。

百里东君伸出一根手指。

百里东君：这酒只比他的好喝一点，所以我卖二十两。

晏别天： 都要了。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面额五百两的银票，轻轻地按在桌上。百里东君欲拿，晏别天却没松手，百里东君疑惑地看着他。

晏别天微微一笑，这才撤开手来，百里东君喜笑颜开地将银票收入怀中。

百里东君：爽快。请吧！

百里东君正要走，被晏别天叫住：小老板，反正闲着，不妨坐下来一起喝？

百里东君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坐下。

晏别天：不知小老板怎么称呼？

百里东君：我姓白，叫做白东君。

离仑算是知道百里东君刚刚为何那样，原来是一不小心把自己的真名说出来了。

晏别天：东君珂佩响珊珊，青驭多时下九关。好名字。

百里东君傻笑着摸了摸后脑勺， 有些不好意思。

晏别天一笑，将写有"长安"的酒壶推给百里东君， 百里东君惋惜摇头。

百里东君：长安酒味绵长，最宜雨天来饮，客官今日不饮的话，可惜了。

晏别天挑眉，收回长安酒，将那"元正"酒推向百里东君，百里东君却叹息一声。

百里东君：元正澄澈甘香，最适远行归客，你们一路奔波而来，喝一杯正好。

晏别天：这也不好，那也可惜，敢问白老板能喝哪壶？

百里东君犹豫，晏别天拿过"须臾"，强硬地在他面前。

晏别天：不如就"须臾"吧， 须臾一念，有时候，命运的改变便是在这须臾之间。小老板，我便先饮了。

离仑是槐妖，对于情感和情绪的并不敏感也不了解，要不人们常用榆木脑袋来形容一个人很吃迟钝。他没有听出晏别天话里的威胁，他只觉得眼前的人很碍眼，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他想伤害百里东君，那死的一定会是他。

晏别天拿过元正酒，一扬壶，一泓酒水便倾泻而下，流入他的口中。他喝罢，抹了抹唇。

百里东君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百里东君：如何如何，我这酒可足以名扬天下？

晏别天点头笑赞：是好酒！我此生喝过的酒中，这一盏，可排前五。

百里东君：第五？ 那你说什么是第一？

晏别天：天启城，雕楼小筑，秋露白。

百里东君：秋露白？你去过天启？

晏别天点头，道：我去过天启城三次，最难忘的，便是那一盏秋露白。私以为，好酒能品一味，而雕楼小筑的秋露白，却能品三味。

百里东君：那我若酿出一壶酒，胜过秋露白，可能名扬天下？

晏别天：哈哈哈哈，那是自然，只要小老板有机会去到天启，可以一试。

百里东君面色冷淡了下来，似是回忆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百里东君：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我的家人也不让我回天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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