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的窗框把阳光切成了细碎的金箔,吴涛靠在角落的桌边,一页练习册在他指间翻动。纸张边缘泛着胶带修补后的毛边,裂痕像干涸的河床横贯页面。他盯着那几行自己写下的算式,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的一角。
锦锋站在后门边,和赵权微低声说着什么。他站姿笔直,语气不急,却透出一种压低了的焦躁。自从那天他们在宿舍里捡起那些撕成碎片的课本之后,他们就没真正睡过一个安稳觉。大蒙表面上被通报批评,但他的动作反而更隐蔽、也更狠。
“帖子删了。”赵权微声音轻得像是怕惊动谁,“IP查出来是校外的,不是他本人发的。”
锦锋点了下头,目光扫向吴涛的方向,眼神软了些:“谢谢你们一直……”
“别说了。”赵权微皱眉打断他,“我们是朋友,也是同学。他那样欺负人,没人能忍。”
锦锋没接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尖,然后说:“这事我们会自己解决,不想连累你们。”
赵权微刚想开口,高斌轻轻拽了她的衣角。她停顿了一下,看了眼高斌,又看了看远处的吴涛,最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教室慢慢热闹起来,陆续有学生坐回座位。吴涛抬起头,正撞上锦锋的目光。两人对视了几秒,没有说话,却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点什么。
课间铃响起时,小春凑了过来,贴着他耳边低声说:“我打听到了,大蒙最近在找外面的人,好像是要搞点事情。”
吴涛的手指猛地收紧,纸页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锦锋却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别紧张,然后看向小春:“有没有具体消息?”
小春摇头:“只知道他在联系一些混社会的人,但还没确定要做什么。”
锦锋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那我们就先动手。”
吴涛看着他,心里忽然涌起一股热流。他知道锦锋不是冲动的人,他做决定前总会反复衡量。可这一次,他愿意为了保护自己,做出最果断的选择。
午休时间,两人上了教学楼顶层的天台。风不小,吹得校服衣角猎猎作响。吴涛靠在栏杆边,望着操场上三三两两走动的同学,轻声道:“你真的不觉得累吗?”
锦锋偏头看他一眼,挑眉:“累?”
“一直在防着他,还要想办法反击。”吴涛苦笑,“感觉像陷进了一个看不到底的泥潭。”
锦锋走近一步,手搭在他肩上,语气缓了些:“我不是一个人,还有你在。”
吴涛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说得好像我是你的战友似的。”
“你不就是?”锦锋也笑,嘴角难得放松下来,“我们一起走过这么多事,现在才说累,是不是太晚了?”
吴涛看着他,忽然觉得胸口堵着的那团东西松了些。是啊,他们一起熬过了那么多,现在也不该退缩。
“你说得对。”他点头,“那就继续。”
锦锋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自然得像呼吸:“先把接下来的事安排好。”
回教室的路上,吴涛突然停下脚步,视线落在走廊拐角处站着的大蒙身上。
那人懒洋洋地靠在墙边,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看到他们过来,他抬起下巴打了个招呼,更像是挑衅。
锦锋没理他,拉着吴涛继续往前走。吴涛回头看了眼,却发现大蒙的眼神一直跟着他们,直到进了教室才收回。
那一瞬间,吴涛的心跳快了一拍。
“他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他低声问。
“越是安静,越说明他在准备什么。”锦锋语气平稳,“我们要更小心。”
放学后,吴涛和锦锋去了图书馆自习。刚坐下不久,赵权微就走了过来,在他们对面坐下。
“我查到了一点东西。”她压低声音说,“大蒙的父亲是市里一家公司的老板,最近公司出了一些问题,可能影响了他的情绪。”
吴涛皱眉:“你是说,他是因为家里出事才……”
“不排除这个可能。”赵权微点头,“但这不代表我们可以原谅他的行为。”
锦锋没说话,低头翻着笔记,似乎在想什么。
吴涛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去找他谈谈?”
锦锋点头:“如果能解决根本问题,也许可以避免更多冲突。”
“可是——”赵权微刚开口就被打断。
“我知道风险。”锦锋看着她,“但我不想一直活在他的阴影里。”
吴涛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我和你一起去。”
锦锋转头看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作温和的笑意。
那天晚上,他们在学校后门找到了大蒙。对方显然没想到他们会主动出现,愣了一下,随后冷笑:“怎么?来求饶?”
“不是。”锦锋语气平静,“我想和你谈谈。”
大蒙眯起眼睛,打量着他:“谈什么?”
“关于你为什么要针对我们。”锦锋直视他的眼睛,“如果你只是因为家里出事而迁怒别人,我可以理解。但如果你还打算继续下去,那我们就只能奉陪到底。”
大蒙的脸色变了变,却没有立刻反驳。
吴涛站在锦锋身边,轻声道:“我们都还是学生,未来的路还很长。你不想毁掉自己的未来吧?”
空气静了几秒,大蒙忽然冷笑一声:“你们以为你们赢了吗?”
“我们不想赢,只想结束这一切。”锦锋的声音很稳,“如果你愿意停手,我们也不会再追究。”
大蒙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最终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吴涛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锦锋:“你觉得他说不定真会收手?”
锦锋笑了笑:“至少,他会考虑。”
第二天,校园恢复了往日的节奏。大蒙依旧在学校晃荡,但不再有意无意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论坛上也没有新的帖子出现。
吴涛和锦锋的生活渐渐回归正轨,学习重新成为他们的重心。
周末,两人约在图书馆外碰面。天气很好,阳光温暖而不灼人。
“下周月考。”吴涛一边翻书一边说,“这次我要超过你。”
“那你得加把劲。”锦锋笑着应战,“不过,我可以陪你复习。”
吴涛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笑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因为你值得。”锦锋认真地说。
吴涛脸红了一下,低下头掩饰笑意:“少来。”
两人并肩走进图书馆,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阳光洒在他们肩上,仿佛也为这段感情镀上一层温润的光。
远处的教学楼上,大蒙站在阳台上,望着他们的背影,眼神复杂。
他缓缓握紧拳头,又慢慢松开。
风掠过,带走最后一丝阴霾。
锦锋侧颜,吴涛心底的月光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