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的情愫

高三教学楼的走廊静得听见阳光落地的声音。我站在教师办公室门外，百叶窗的金属叶片将阳光切割成等距的金线，第七格光斑正好映在玻璃板下的春游合照上。林初夏身整理教案在百叶窗缝隙间时隐时现，发尾随着动作滑落肩头，她突然用指腹抹过照片上我手里融化的芒果冰淇淋痕迹——那个瞬间我喉结无意识地滚动，西装内袋的钢笔硌在肋骨上，和十年前被她没收时同样的位置。

"啪！"

文件夹合上的脆响惊得我后退半步，后背撞上消防栓箱。透过重新角度的百叶窗，看见她碰倒了马克杯，褐色液体正沿着抽屉缝隙蔓延。推门时铰链发出熟悉的吱呀声，和当年我偷塞情书被她当场抓获时的动静一模一样。

我们同时抓住纸巾盒。她无名指的戒痕在抽纸时擦过我虎口，皮肤传来同学会甜品台那种的甜腻触感。三张抽纸悬在我们之间的空气里她突然松开手，指甲边缘沾着咖啡渍，像照片上晕开的芒果冰淇淋。

"03届那个总偷看林老师的学生？"历史老师从机后面探出头，教案在金属台上出夸张的声响，"现在敢登堂入室了？"他食指推着眼镜中梁，镜反光遮不住眼底的揶揄。办公室其他老师假装没听见但批改作业的红笔都悬在了半空。

林初夏擦拭桌面的动作顿了顿。咖啡在她腕内侧留下淡黄痕迹，和照片上冰淇淋滴落的形状完美重合。她今天涂的指甲油是奶油色，右手小指缺了一角，像被谁咬过的马卡龙。

校庆筹备组的电话突然炸响。她接听时把染了咖啡渍的袖口卷到肘部，露出手臂内侧更多芒果色的颜料痕迹——和当年春游时她帮我擦冰淇淋用的手帕同个色号。电话那头在说礼堂座椅安排，她嗯嗯应着，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颜料渍，睫毛在脸颊投下的阴影微微发颤。

"需要校友代表发言名单。"她对着话筒说，眼睛却看着我被咖啡湿的袖扣。阳光穿过她无名指的戒痕，在办公桌上投下环状光斑，随着她转身的动作慢慢爬上我的领带夹。

历史老师突然把复印机盖子摔得震天响。"林老师当年没收的情书，"他故意用整个办公室都听得见的音量说，"现在还锁在档案室呢。"一叠作文纸从他怀里滑落，最上面那页写着《我的老师》，三点偏旁被晕开成小湖泊。

林初夏的钢笔尖在签到表上戳个墨点。她手腕一转，把颜料渍藏进阴影里，可垂却悄悄红了，像同学会那晚被香槟气泡染红的珍珠耳坠。窗外操场传来体育老师的声，和十年前我们跑完米是同一个调子。

"投影仪。"她突然对电话那头，伸手去够柜顶的备用粉笔盒。连衣裙腰带随着动作晃了晃，露出别在腰后的芒果布丁包装纸和同学会甜品台同款。踮脚时她后颈碎发扫过珍珠项链那串小珠子在阳光下突然变得透明让我想起她离婚那天同学群里疯传的照片，项链在法院台阶上断成散落的月光。

电话那头还在絮絮叨叨，她已经用肩膀夹住话筒，腾出手去关流淌的咖啡。我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粉笔，指尖碰到她别在盒盖上的校徽和我西装袖口刺绣是同一批次。她的呼吸突然滞了滞，电话里校庆负责人的声音还在继续："校友礼品准备芒果布丁可以吗？"

复印机突然吐出烫的纸张，历史老师故意让它们雪片般飞散。"当年春游照片，"他捡起一张飘到边的纸，"就林老师办公桌玻璃板下那张。"墨后的眼睛斜乜着我，"某些人眼睛都快粘在老师裙摆上了。"

林初夏的钢笔突然在签到表上划出长长的线。她低头去捡掉落的回形针，后颈脊椎骨节在阳光下清晰可数。当她直起身时，办公桌玻璃板反射的光正好照在我上，春游合照里她帮我擦冰淇淋的手帕，此刻正叠得方方正正压在年度教案下面。

"校友代表十点彩排。"她挂断电话把染了颜料渍的袖口又往上卷了卷。颜料在肘弯处晕开成小太阳，和她离婚后朋友圈发过的那幅水彩画用色一模一样。窗外传来学生追逐打闹的声音，某个篮球"砰"地砸在走廊窗台上，震得百叶窗哗啦啦响。

历史老师把教案摔在桌上。"当年交白卷勇气呢？"他意有所指地敲着玻璃板，"现在连句话都不敢说？"其他老师终于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红笔在作业本上划出无意义的波浪线。

林初夏突然拿起三角板。阳光穿过塑料板在她脸上投下几何光，她转身时裙摆扫过垃圾桶，里面露出半个芒果丁盒。校庆筹备组的电话又响了，她接起来时，我看见她教案本扉页上贴着的便利贴——画着小月亮的，和张晓雅指甲油同款的弧度。

"投影仪需要调试。"她对着话筒说，眼睛却看着我西装第二颗纽扣。那颗纽扣松了，和十年前她帮我缝过的那颗位置相同。窗悬铃木影子投在她睫毛上，随着呼吸颤动，像同学会那晚被夜风吹乱的珍珠流苏。

复印机突然卡纸，历史老师骂骂咧咧地拍打机器。林初夏趁机把染了颜料渍的袖口放下来，可那些芒果色的痕迹已经渗进棉线缝隙里。她无名指上的戒痕在阳光下着浅金，像同学会甜品台上没来得及融化的蜂蜜结晶。

"校友礼品..."校庆负责人的声音从话筒里漏出来。初夏突然转身去够文件柜顶端的纸箱，连衣裙后腰的褶皱里卡着半片芒果布丁包装纸。当她踮脚时，我看见她后颈的发际线处有个小痣，和春游合照里被冰淇淋滴挡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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