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盆冷水重重从头淋下,她皱眉质问赵舒城,后者隔着桌子缓缓凑近她:“为什么?霍啸林是共产党你不知道吗?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你天天跟在他身边你会不知道吗?”
“我知道你一定知道霍啸林的事。没关系,我可以替你来当这个坏人。”
他的语气飘飘然,听得她身子一抖。
金漫漫抬起头,对上赵舒城诚恳的眼神。……又是这种眼神,就像那天晚上他蹲在自己面前求她下次腾出时间陪他吃晚饭一样。
霍啸林和玛利亚成亲那晚,赵舒城坐在金漫漫的身边问她愿不愿意和他一起的时候,也是这种眼神。
她不明白,这眼神究竟是发自内心的还是用来拿捏她的手段。
男军官的眉眼和记忆中文质彬彬的公子的眉眼重合,金漫漫好像一瞬间回到六年前。
可公子的面部逐渐狰狞起来,眼前只有男军官的模样。
“……”
她闭上眼:“怎么样才能放了霍啸林?”
“……就算霍啸林是共产党,就算他是在和我作对,你也要救他,是吗?”
“霍啸林不是共产党。”
赵舒城怒极反笑,他猛然起身走到金漫漫身前,抓住她的胳膊:“霍啸林不是共产党?需要我把证据摆到你面前,让你亲耳听一听他到底是不是共产党吗?!”
赵舒城双眼赤红,握着她胳膊的手颤抖,眼神里透露出一股恨意:“但是这不重要,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明明最先认识你的人是我,为什么在我和霍啸林之间你选择的是他而不是我!”
金漫漫倔强地看着他不说话,那只抓着胳膊的手不断收紧,直到她因疼痛发出声音,赵舒城收了收力气。
他俯身凑近她,和她额头相抵,声音轻的像情人间的呢喃。
“漫漫,你告诉我,为什么?”
金漫漫僵硬着动作,抬眸看他:“赵舒城,告诉我,要怎么样你才肯放了霍啸林。”
赵舒城盯着那双认真的眼睛笑出声,和她拉开距离:“你就这么想救霍啸林?”
“和我睡一觉,我就放了他。”
金漫漫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她没有想到这种混话会从赵舒城的嘴里说出来。此刻眼前的男人脸上挂着放荡的笑,望向她的目光就像是在望向烟花之地的女子。
金漫漫又气又难过,当即站起身就伸手朝他的脸上打过去。却被赵舒城半途抓住胳膊,顺势与她十指紧扣,整个身子朝她压过去。
桌沿硌的腰身生疼,金漫漫不禁皱起眉头。
整个后背贴在冰冷的桌面上,凉的她打了个颤。文件被散落到地面,赵舒城扣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上微张的红唇。
大脑瞬间短路,金漫漫瞪大眼忘了挣扎。
如果说那晚的吻是因为醉酒,那现在的吻是因为什么呢?怒火吗?不甘吗?……或者是因为其他。
腰间传来一阵疼痛,同时铁锈味弥漫在口腔。唇齿分离,他用指腹抹掉嘴角的血迹,望向那双盛满怒气的双眸漫不经心地回到座位。
“在你之前,玛利亚来找过我。她也是求我放过霍啸林,我跟她说只要她离开汉口我就放了霍啸林。她答应了,可是我知道霍啸林不会让她走的。”
“我刚才提的要求你也不会答应,所以我也不会放了霍啸林。”
“赵舒城,你就这么想升官立功吗?你就这么恨霍啸林吗?!”
赵舒城朝她吼过去:“恨!我恨他!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他,我怎么可能不去恨他?他不应该在我的路上挡我!”
“赵舒城,你简直疯了……”
“漫漫,我早就疯了,只是你才发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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