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返玉门

烽火城西百尺楼，黄昏独坐海风秋。

更吹羌笛关山月，无那金闺万里愁。

萧故从外面回来像孙霜行礼道：“禀告都护，李大人正带着新来的译官令在门外等候。”

“让他们进来吧。”孙霜坐在放着一沓一沓资料的案前头都不抬一下地光发号施令，如果不是因为两手和身前放置的资料根本看不过来他也很想亲自去招待从皇城长安一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同僚和贵客。

“译令官李岧峣参见孙都护。”

“译令官李旆参见孙都护。”

“免礼了。”两个人进来以后都把拱手礼行完了孙霜也没有抬头看，“李旆，你之前完成了学校的参军任务后为什么突然不辞而别？”

“回都护大人的话，在下是因为家中有事才——”

“先停一下。”孙霜现在终于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两人了，很明显他对李旆找的借口并不满意所以也不愿意再往下听了，“李旆，你说的这些话你自己信吗？”

以一种面无表情的状态开口叙述所有的事情也是孙霜在工作中形成一种的风格，他直挺挺地坐在案前只靠一双被上眼皮遮住一小半的金色眸子扫视不敢也不能抬头看自己的晚辈：“李旆，之前的事情原委我暂时不追究，你现在既然再被李岧峣前辈接回来了就在军营里面好好工作别再想老家的那些事情了。”

“是。”

“你可以先出去了。”

“是，在下告辞。”

孙霜目送李旆出去时脸上紧张不安的表情却又流露出来了，可是背对着他的李旆却没办法看见这个细节。

既然新来的晚辈出去了那厅堂里面的气氛就不必再僵持下去，孙霜一抬手示意萧故去给李岧峣搬椅子坐下来。

“李大人，请。”

“多谢招待。”

“皇城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李岧峣也善于用让人看不出自己的任何情感的表情汇报各种难以启齿的信息，这样假装震惊的样子也是为了不让对方看出自己对所言内容的主管情感再让人家抓住把柄：“情况很差，我们估计李旆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回那里了。”

“不能回去也是好事，李旆再习惯习惯玉门的生活环境最后也好断掉对那里的念想。”

“都护大人，恐怕李旆从很多年前就已经断掉了那些念想……”

孙霜也是从好几年前就慢慢得知了李旆及其家属“那方面”的信息且他每次都不敢也不愿意去了解接受它们，但是确切存在的事情你不愿意接受也没有用毕竟它们就是一直存在在它们固有的地方，说具体一些这事情是孙霜人生中不得不面对的事情，是会影响到孙霜后面的一系列人生的事情。

在经历过一番思想准备后孙霜长吁一口气往后孙星沉给孙霜身边安排了两个自己信得过的金钱会成员，也就是李岧峣和萧故，这两个人平时明面上的工作是帮助孙霜管理玉门军营，背地里的工作是帮孙星沉监视孙霜然后定期做汇报。椅背上靠了靠再集中精神开口安排：“你该不会也要说——稍等一下，萧故你先去内堂拿那些资料吧。”

“是，我们收集到的证据绝大部分都指向那个答案——”现在要说的话不能说得太满太明显，李岧峣在关键节点拖音就是为了给大家一个缓合紧张情绪的机会。

“怎么会这样！如果这是真的那我以后又要怎么面对那些人？”

“都护大人，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李旆离对长安那边的人深恶痛绝就差那么一两步了，咱们抓紧时间说不定可以在今年之内把事情都办下来。”

“问题是萧统还在那边呢，我不能就这么放弃萧统。”孙霜接过萧故送来的三五张纸仔细看了看就交付给李岧峣，自己在案前低着头转来转去。

“话是这么说但是萧统真的很难再回来了，会主把她牢牢拴在刘月身边了……”是个人都会感觉颜荻不是什么正常人，萧统之前在皇城学习时差一点就被迫嫁给他，后来虽然没成但是萧统最终还是被他送给了属下刘月，总之这个结果也没好到哪里去。

“好，萧统的事情我再想办法，你先拿着萧故整理出来的资料给李旆看看，让他明天看完以后来我这里谈话。”孙霜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放弃带萧统后来的想法，虽然事情无从下手但是人家至少是一直记挂着远在他乡的义女的，话说回来眼下还要再拉拢李旆

“是，在下告辞。”

李岧峣出去以后就再和李旆进行了一番交谈，大概就是给他转述了一下孙霜要带他出使宿禄城的安排。

“前辈，宿禄城是之前你们说到的那个隶属于贺兰部的城池？”

“是的，之前都护大人都给你安排好了出使计划但是你却不辞而别，现在他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要认真对待啊。”

“是……”李旆回答问题的时候眼神一直都在飘忽不定左右扫视眼前的那一片区域，他说着说着就情不自禁地把头低下去去看前辈。

“你该不会，还没想好吧？”现在李岧峣怕李旆再次动摇本心就赶忙追问以示怀疑。

李旆再次低下头双手握紧成拳头，脸上被高高的烛台光线照射出一片黯黑的阴影，他咬牙切齿道： “不是的！我是在后怕他们再把我抓回去。”

“放心，你现在是玉门军营登记在册的译令官，是归秦陇都护孙霜孙大人管的名正言顺的士兵。”李岧峣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把李旆从长安带回来的，本来就是孙霜执意要他办这件事情，因此他为了能顺利完成任务都做好了和李誉那派彻底决裂的准备，结果倒是李旆和李誉先要决裂了。

“多谢前辈提携。”

在李岧峣看来这些客套话并没有什么用，还是给李旆交代完任务自己赶快回去再为后面会必然发生的事情做准备吧，他站起来抚平衣摆准备往外走，“孙都护让你看完资料明天就去见他，在此之前你多做些心理准备吧。”

“恭送前辈。”李旆在后面给把自己重现带回来陇西的译令官前辈李岧峣拱手鞠躬目送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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