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琵琶起舞换新声，总是关山旧别情。

撩乱边愁听不尽，高高秋月照长城。

所有人都要在用餐时坐回原位，经过简单的交谈独孤夜央终于理解了左边坐的是瘦如豆芽菜却试图全盘模仿70斤臂力者的老楹全名叫尉迟楹——算了算了这都不重要了，因为他右边坐的另一个人更是畜牲中的畜牲——之前尉迟楹着急忙慌地恭维独孤夜央时这右边的勿忸于齐就一个劲斜眼盯着全场焦点看，这也不是什么有素质有文化的人该干的事情啊。

独孤夜央实在是饿到要不行了就抓住眼前又一斤半重的烤羊排三下两下撕扯上面的肥油吞咽下去，等吃到油脂和香料颗粒都顺着嘴角往下流到下巴处了他才感觉饥饿感有所缓和，“我问一下啊，这个烤羊排也是南国菜吗？”

“不是的，城主这是怕大家不适应吃南国菜所以给大家准备的一半的常规菜。”此时侍从和乐师们早就出去准备歌舞表演了，给独孤夜央答疑解惑的人不是侍从而是其他在中原地区生活过的席上宾客，他隔着过道和独孤夜央遥遥相望讲解一些当地人不太了解的信息，还挺有意思的，“燕窝和鲍鱼倒是进口货，我感觉做出来的味道很还原。”

尉迟楹看自己和独孤夜央的饮食习惯差异很大有时间不知所措，他才猛灌完看上去很稀有的燕窝就发现独孤夜央一口燕窝都没有吃而是直接吃肥油，“先吃燕窝啊独孤大人，这个值钱！”

“没见识，这燕窝放在中原地区又不是什么稀罕物。”语出惊人，这可真的是语出惊人！勿忸于齐手肘撑住桌案头一歪就隔着独孤夜央往斜对面的好心的解说者脸上看，看了两下后又用更让人难受的姿势去看尉迟楹，他现在就是直接把尉迟楹的注意力硬生生从独孤夜央身上搬到自己身上了！

一时间独孤夜央被噎地感觉鼻腔生疼直想把嘴里的羊排全吐到勿忸于齐脸上——搞什么名堂啊人家说两句话就反驳一下嘴也太贱了吧？！虽然自己也想看左右两边的人狗咬狗，但是冷静一下他还是感觉勿忸于齐更不正常，和尉迟楹的放低姿态比这厮的拔高姿态更不是人该干的事情

尉迟琰也顿感不适就赶忙打圆场，他之前虽然没这么吃过燕窝但是却也看过相关的书籍，“燕窝里的杂质很难挑啊，做十人八人份的燕窝牛奶羹得让厨房的帮手们忙好几个时辰……”客观来说这一碗燕窝羹除去碗本身的重量就有一斤，里面加的银耳桂圆肉等配菜也都是从南国地区千里迢迢运送来的商品，城主还挺大方的给大家吃这个东西。

说来也巧，独孤夜央这段时间每一次感觉自己要受不了了要跑路了就会有局外小插曲闯入他的僵局，现在乐师们又回来了，“算了这都不重要了，咱们，先欣赏歌舞表演吧。”希望大家看在这些人的雇主、自己的亲哥、贺兰城主的门客兼下属宇文逸的面子上都把嘴闭上要两个钟头。

“我最喜欢《燕歌行》了。”看来勿忸于齐也是一个没什么大学问却爱人前装大头的草包啊，先不说人家乐师现场表演时你随便说话是错的行为，你开口说的是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还《燕歌行》？

独孤夜央看现场也没几个人真的想听音乐就抓住机会一个回头瞪着勿忸于齐反问：“可这是《夕阳箫鼓》啊？”今天宴席走的是南国风格所以演奏的乐曲当然是描绘南国水乡的《夕阳箫鼓》。

“哈哈哈哈——”在座的各位被独孤夜央的话逗笑了，独孤夜央暂且扳回一局。

“啊？是《燕歌行》啊！”不用想也知道勿忸于齐这类的东西被当面驳面子了肯定是要背着牛头不认脏，它两手一拍案子站起来梗着脖子居高临下瞪独孤夜央，实际上独孤夜央坐在椅子上也就比它站起来低一个头左右……

“就是《夕阳箫鼓》，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乐师。”

“你也没听几下你凭什么说这是《夕阳箫鼓》？你自己去过南国吗？”

“这乐团就是我哥平时养在家里的，我哥是赞助者。”

独孤夜央再加一分。

当然是了，勿忸于齐就是在人家刚开始弹奏时胡说八道的，它还没来得及细听乐曲内容就开始哗众取宠——看那一脸晦气相其实也不是想哗众取宠，它是想在独孤夜央占尽风头时打压所有人好让大家觉得自己才是最有文化最有涵养的人——但在别人看来这就是哗众取宠——实际上它把这些恶心人的行为做出来前独孤夜央就能凭借自己的第六感意识到它不是人。

其他人有时间没反应过来独孤夜央说的“哥”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们还是响应了独孤夜央合力打压不占理的勿忸于齐，顺便说一下现在帮给独孤夜央就是借着合情合理的机会献媚，“不愧是独孤大人啊就是有品位。”

“哪里哪里，我也无非是平时靠弹琴听曲打发时间。”这个时候献媚是对的，独孤夜央比较满意现在的情况于是便接住了了以尉迟楹为首有的各路人的恭维开始故作轻松地渗透自己的信息。

“那独孤大人弹的是什么琴？”其他没坐在独孤夜央身边的人也一味地往前倾斜身体伸脖子恨不得自己能和独孤夜央脸贴脸交流。

当然了，这些人更关心的是独孤夜央为什么年纪轻轻就弓马娴熟，但是很明显独孤夜央现在是为了吊大家的胃口而东拉西扯所以他们也只能用急切的语气熬过这些话题，最后再根据情况找机会问问弓手考试的事情吧。

独孤夜央被问到这种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时心情状态都变好了很多，悲凉的《汉宫秋月》也在他亢奋的表情中变成了一个看似欢快的艺术作品，“从小就喜欢弹琵琶，平时最爱弹一首《汉宫秋月》，但是也想以后找到个中原来的师傅教我弹古瑟。”

“出身名门、品行端正、弓马娴熟、对高雅文化有所涉猎，独孤大人不愧是城主的上客……”

“好了好了，再说下去侍女们又要来传菜了，咱们继续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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