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量子涟漪

淮水科技园的暴雨预警系统发出刺耳鸣响时，东方淮竹正站在全息投影幕墙前。七百平米的实验室里悬浮着三千组发光公式，中央的量子反应堆泛着幽蓝冷光。她指尖划过空气中的代码流，神火系统的核心数据像银河般在眼前旋转。

“董事长，三号实验舱的脑波同步率突破92%了！”助理捧着数据板冲进来，却在看见淮竹手腕上的淤青时噤声——那圈青紫分明是机械触手留下的勒痕。

淮竹将袖口往下扯了扯，翡翠玉镯碰在金属操作台上发出清响。三天前的雨夜像道未愈合的伤口，南宫大厦顶层坠落的银色面具、人工湖面泛起的诡异波纹，还有那个男人胸前的翡翠吊坠，每帧画面都在她梦中反复闪回。

全息屏幕突然跳出血红色警告。二十七个监控画面同时黑屏，最后消失的是负五层基因库的影像——穿着白大褂的秦兰正踮脚够取冷冻舱顶层的试剂。

“调出安防日志！”淮竹抓起战术腰带就往电梯冲。纳米玻璃映出她苍白的脸，耳畔又响起昏迷前听到的电子合成音：“你以为带走的是妹妹？”

电梯井传来金属断裂的巨响。失重感袭来的瞬间，淮竹蹬壁翻身，磁力靴吸附在轿厢顶部。透过通风口，她看见下方涌动的紫色电流——正是南宫集团特有的机械触手。

“姐姐？”秦兰的声音突然从通讯器传出，带着诡异的电流杂音，“我在负七层的量子隧道等你哦。”

淮竹瞳孔骤缩。真正的秦兰此刻应该在家休养，这个声音是脑波模拟器生成的！她扯下玉镯嵌入电梯控制面板，祖母绿宝石迸发的量子脉冲让轿厢硬生生停在负六层。

黑暗中亮起无数猩红光点。三十具人形机甲从四面八方围拢，关节处喷涌着黑市改造特有的紫色蒸汽。领头的机甲掀开头盔，露出金人凤阴鸷的脸：“大小姐，董事局让我教您什么是妥协。”

“用黑市的脏东西当教具？”淮竹冷笑，战术手套弹出激光刃。她想起上个月董事会上，正是这位元老竭力反对升级神火系统的安保预算。

金人凤挥了挥手，机甲群胸口的反应堆同时过载。致命的伽马射线汇聚成网，却在触及淮竹发梢的瞬间被翡翠耳坠吸收。耳坠裂开，释放出神火系统的初代原型——一团跃动的量子火焰。

“不可能！”金人凤的咆哮被爆炸声淹没。火焰触及之处，机甲如同坠入黑洞般扭曲坍缩。淮竹趁机撞破安全门，却在走廊尽头撞进某个温热的怀抱。

银色面具折射着应急灯的红光，来人风衣上还带着雨水的潮气。王权弘业将她推进消防通道，反手掷出剑柄。无人机群从袖口蜂拥而出，化作剑阵封死追兵。

“你怎么进来的？”淮竹按住他渗血的右腹，那里缠着的绷带早已被浸透。三天前人工湖里的剑形无人机，此刻正悬浮在他们头顶组成防护网。

弘业掀开面具一角，塞给她沾血的U盘：“南宫在神火系统里埋了后门...咳咳...这个能...”剧烈咳嗽打断话语，他脖颈浮现出蛛网状的紫色脉络——正是玄音针病毒发作的征兆。

追兵的脚步声逼近。弘业突然将她压在墙角，温热的呼吸掠过耳垂：“配合我。”剑阵陡然变换队形，在走廊投射出两人的全息投影。机甲群立刻调转枪口追向幻影。

淮竹嗅到他身上混合着血腥味的冷松香，忽然想起五年前淮水竹亭的那个清晨。彼时刚接管集团的她，也曾闻过类似的气息——来自那个撑着竹骨伞、说“科技不该沾血”的年轻人。

警报声再次炸响。弘业推开她冲向相反方向，风衣下摆扬起时，露出后腰处的竹叶形烙印。淮竹浑身剧震，那个疤痕的纹路竟与她玉镯内侧的图腾完全一致。

“王权弘业！”她对着他消失的背影喊道，“七月初七的约定，你还打算履约吗？”

男人脚步微顿，甩出枚翡翠袖扣。淮竹接住的瞬间，袖扣展开成微型全息仪，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代码——正是面具团的加密通讯频道。

负七层突然传来建筑坍塌的轰鸣。当淮竹冲到量子隧道入口，只看见秦兰的虹膜识别卡飘在液氮池里。冷冻舱全部开启，本该存放实验数据的舱室内，整整齐齐躺着二十个与秦兰相貌相同的克隆体。

全息投影在空中炸开，南宫曜的虚影踩着数据流走近：“游戏才刚刚开始，东方小姐。您毁掉的每具克隆体，都会从真正的秦兰身上切除某个器官。”

淮竹攥紧翡翠袖扣，量子火焰在瞳仁深处燃烧。实验室顶棚突然破开大洞，剑形无人机托着昏迷的弘业缓缓降落。他掌心紧握着半支破碎的竹笛，笛身刻着小小的淮字。

暴雨拍打着穹顶玻璃，无数道水痕将月光割裂成星芒。在神火系统的嗡鸣声中，淮竹将竹笛抵在唇边。古老音律与量子代码产生共振，冷冻舱的克隆体突然集体睁眼，瞳孔中流转着相同的翡翠色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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