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终末晨曦

量子钟的青铜指针在归零瞬间崩裂，东方淮竹的机械义肢贯穿王权弘业的胸腔。纳米血珠悬浮成银河旋涡，每一滴都映着不同轮回的吻。第八万次日出穿透全息竹林，照见培养舱里漂浮的真相——秦兰的本体早已化作白骨，缠绕其身的输血管连接着她自己的太阳穴。

"这就是你守护的'现实'？"淮竹扯断神经导管，七万三千次轮回的记忆在脑内坍缩成奇点，"用我的脑细胞维持妹妹的永生幻象？"

弘业的纳米躯体开始光解，他脖颈的竹节胎记裂开，露出微型反应堆的炽白核心："是你创造了这个莫比乌斯环...在第一次脑死亡时..."

实验室突然倾斜，所有培养舱滑向地核深处的光渊。淮竹在坠落中看见令人窒息的真相：所谓淮水竹亭是包裹地球的克莱因瓶装置，而她自己正是瓶口的观测者。每个轮回的南宫曜都是她潜意识的投影，王权弘业则是她为自我救赎编写的守护程序。

秦兰的白骨突然立起，指骨插入她后颈的芯片接口。第八万段记忆汹涌而至：2023年病床前的自己颤抖着签下同意书，将神火系统接入秦兰的脑死亡躯体。所谓七万次轮回，不过是超级计算机在0.01秒内生成的救治模拟。

"姐姐..."所有克隆体的声音在光渊共振，"你困住的是自己。"

淮竹的义肢燃起量子火焰，这次烧灼的不再是敌人，而是连接本体的神经索。地核传来创世般的轰鸣，王权弘业的光解残躯拼成最后的星图——那分明是她童年藏在竹亭地下的玻璃罐里，用蜡笔绘制的幼稚涂鸦。

当晨曦真正穿透云层，淮竹在二十三世纪的病房醒来。没有义肢，没有纳米机械，只有窗台积灰的竹笛在晨风中轻吟。护士站的电子钟显示：公元2023年7月7日7时07分。

走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穿白大褂的实习医生推着轮椅上的秦兰经过。少女脖颈的朱砂痣鲜艳如初，怀中的平板电脑亮着神火系统的待启动界面。

"要试试最新款的脑机接口吗？"秦兰歪头微笑，瞳孔清澈见底，"爸爸说这个能让人做美梦哦。"

淮竹拔掉手背的输液针，赤脚踩上浸满晨露的草坪。百年早竹在风中沙沙作响，叶片脉络里流淌的不再是数据，而是真实的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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