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三诊室的真相

黑暗像粘稠的沥青包裹着走廊，苏晚晴的指尖划过墙面，指腹沾上湿冷的液体。不是血，是某种带着腥甜的组织液，在应急灯下泛着诡异的珍珠光泽。蓝裙子女人的身影在前方转角一闪而过，茉莉花香混着福尔马林的气味突然浓烈起来。

"林薇！"

她的声音撞在走廊尽头的消防栓上，不锈钢表面映出自己扭曲的倒影。影子左手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正在收缩，戒圈内侧浮现的日期像烧红的铁丝烙进皮肉——1993.6.17的字样渗出淡黄色脓液。

第三诊室的门牌斜挂在锈蚀的铰链上，数字"3"被某种锐器刮擦出螺旋状纹路。苏晚晴刚握住门把手，缠绕在上面的输液管突然自行解开，塑料管摩擦金属的声响里混着细微的呜咽。门轴转动的刹那，整面墙的瓷砖缝隙同时渗出青灰色粘液。

月光从破碎的百叶窗漏进来，在中央实验台上投下栅栏状的阴影。七个胚胎标本罐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最中央那个罐子里的淡蓝色液体正在冒泡。苏晚晴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罐底标签上的钢笔字突然扭动起来——"孕周12"的"2"字末端延伸出细线，与旁边罐子的标签连成"第三诊室平面图"。

档案柜突然弹开的声响让她踉跄后退。三套叠放整齐的手术服从顶层抽屉滑落，最上面那件的胸牌还在晃动："李明轩 副主任医师"。橡胶手套从第二层抽屉里飘出来，充气膨胀的手指正对着标本罐比划堕胎手术的切割角度。

"这是......"

苏晚晴抓起滚到脚边的病历本，纸张在她掌心里自动翻到第十七页。墨迹组成的"患者知情同意书"下面，三行签名正在融化重组。第一个签名已经清晰可辨——林薇的"薇"字最后一捺突然渗出鲜血，顺着纸页滴在实验台上。

"他给我们都送了栗子蛋糕。"

蓝裙子女人站在标本罐后方，腐烂的指尖划过玻璃表面。罐中液体随着她的动作剧烈翻腾，淡蓝色变成浑浊的棕红。女人撕下左脸溃烂的皮肤，露出底下新鲜的疤痕——和李晓月腹部如出一辙的缝合痕迹。

苏晚晴的婚戒突然发烫，金属熔化的灼热感中，1993年的电子钟声响穿透耳膜："现在时间是下午三点整。"诊室西侧的墙壁像遇热的蜡一般融化，露出后面明亮的手术室。无影灯下，十八岁的自己正躺在产床上，而穿手术服的李明轩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签完字就能吃蛋糕了。"

"不！"

实验台上的病历本突然全部立起，纸页哗啦啦翻动间，第三份同意书上的墨迹终于凝固。苏晚晴看着自己少女时代的签名在纸面上凸起，每一笔划都渗出组织液。蓝裙子女人不知何时来到身后，腹部插着的三根输液管分别扎进病历本、婚戒和标本罐。

"看清楚医嘱栏。"

林薇的声音带着胸腔共鸣的嗡鸣。苏晚晴低头看向被输液管点亮的隐藏文字："苯巴比妥静脉注射"的字样下方，还有一行小字："第三例特殊处理：苏氏女，18岁，胚胎销毁后立即结扎"。

手术室景象突然扭曲，李明轩的白大褂下摆扫过少女苏晚晴的脸。现实中的实验台开始震动，七个标本罐相继爆裂，淡黄色液体在地面汇聚成1993年医院的地形图。林薇拽过苏晚晴流血的手指，按在液体形成的手术室标记上。

"那天你吃的蛋糕里......"

福尔马林气味突然被浓烈的茉莉香取代。苏晚晴的视野被强行拉回记忆中的手术台，心电监护仪的波动曲线正显示着苯巴比妥过量特有的平直波形。而现实中的第三诊室里，蓝裙子女人腹部的输液管突然绷直，将三份病历拖向不同方向。

苏晚晴扑向标着自己名字的那页，纸面却在她触碰的瞬间变成透明。透过病历纸，她看见李明轩在手术台边俯身，手里捏着三份不同的人寿保险单。保险单的签名处，自己十八岁时稚嫩的笔迹正在被墨水侵蚀。

"他连蛋糕盒蝴蝶结的打法都没变。"

林薇的声音忽远忽近。苏晚晴发现自己的左手正不受控制地伸向标本罐碎片，锋利的玻璃边缘划过掌心，血珠滴在实验台表面的液体地图上。1993年的手术室场景突然被血珠击碎，而现实中的诊室墙壁开始大面积剥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档案架。

数以百计的孕检档案在架子上震动，每份档案袋的封口处都别着枚珍珠发卡。苏晚晴认出其中一枚——重生前李晓月生日那天，李明轩送女儿的礼物正是这个款式。发卡上的珍珠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微型胚胎标本的截面。

"现在轮到你看这个了。"

蓝裙子女人将最后一份档案拍在实验台上。泛黄的纸张在接触到苏晚晴血液的瞬间变得透明，显露出底下被墨水覆盖的原始记录。李明轩的字迹龙飞凤舞："第三诊室特殊处理记录：1988年9月12日，苏氏女药流后大出血，行紧急清宫术并输卵管结扎。"

苏晚晴的耳膜被尖锐的蜂鸣声刺穿。1988年9月12日——这是她记忆中与李明轩初遇的日期。实验台上的液体突然沸腾，组成新的医院平面图，而"初遇"地点被红圈标注的位置，赫然是药房后的堕胎手术室。

林的裙摆扫过满地玻璃碎片，蓝布料擦过苏晚晴颤抖的手指。"他当年在药房打工。"腐烂的指尖轻点平面图，"专门等吃了堕胎药大出血的女学生。"

诊室天花板突然塌陷一角，暴雨从破洞倾泻而下。雨水中漂浮着无数病历纸碎片，每片都印着不同年份的9月12日。苏晚晴抓住其中一片，1988年的碎纸在她掌心燃烧，灰烬组成药房柜台后的场景——穿白大褂的李明轩正把掺了苯巴比妥的茉莉花茶推给脸色苍白的少女。

"你也是......"

蓝裙子女人没说完的话被雷声劈碎。苏晚晴的婚戒彻底熔化成液态，金属溶液在地面蜿蜒出"第三诊室"的路线图。她的视线追随着血珠滚动的轨迹，看见实验台下方的暗格里，三枚缝合针正随着暴雨的节奏跳动。

林薇腐烂的面容突然贴近，腹部缝合线全部崩裂。"珍珠发卡里藏着缝合针。"她将苏晚晴推向暗格，"你女儿现在戴的那个......"

\[未完待续\]苏晚晴的指尖刚碰到暗格边缘，三枚缝合针突然直立起来，针尖朝上滴着淡黄色脓液。林薇腐烂的左手猛地按住她后颈，力道大得让她鼻腔撞上实验台边缘。血腥味在口腔漫开的瞬间，暗格里的缝合针突然开始高速旋转，发出牙科钻头般的尖啸。

"珍珠发卡里有定位芯片。"林薇的声带像被砂纸磨过，腹部裂开的伤口中垂下一截脐带般的电线，"他给每个女儿都......"

暴雨突然改变下坠轨迹，雨滴悬停在半空组成医院监控室的画面。苏晚晴看见十六岁的李晓月被按在检查床上，李明轩的手指正拨开女儿刘海，将那枚珍珠发卡别进鬓角。发卡上的微型摄像头红光一闪，同步映在暗格旋转的缝合针表面——针眼里正在播放实时画面：李晓月被囚禁在药房仓库，手腕上连着静脉注射管。

"现在注射的是苯巴比妥。"林薇的指甲抠进苏晚晴肩膀，腐烂的眼球突然恢复清明，"和当年给你用的一模一样。"

实验台下的暗格轰然塌陷，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竖井。苏晚晴抓住边缘时，看见井壁上贴满不同年份的9月12日日历，每张日期都用血画着圈。坠落中她的婚戒突然重新凝固，戒圈内侧浮现出GPS定位坐标——正是此刻李晓月被关押的药房位置。

林薇的声音从井口传来："他办公室抽屉第三格......"话没说完就被皮革撕裂声打断。苏晚晴在坠落中抬头，看见蓝裙子女人被突然出现的橡胶手套撕成两半，福尔马林浸泡的内脏如雨落下。

竖井底部是间镜面密室。苏晚晴抹开脸上的黏液，发现四面墙都是单向玻璃，外面站着十几个穿病号服的少女，每人都戴着珍珠发卡。她们的手掌紧贴玻璃，掌纹在接触面形成电子锁密码——正是苏晚晴前世流产的日期。

密室中央的手术台上，三份人寿保险单正在自动续签。墨水瓶悬浮在半空，笔尖蘸着从苏晚晴肩膀伤口吸出的血。当她踉跄着扑向保险单时，玻璃外的少女们突然同时转身——每个人后脑勺都嵌着枚缝合针，针尾的珍珠正在渗出淡蓝色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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