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体温密码

实验室的蓝色火焰在金属壁面上投下扭曲的阴影，三十七个悬浮的血珠组成倒计时数字不断跳动——00:29。苏晚晴的耳道深处传来菌丝爆裂的细微声响，0923号的意识碎片像玻璃渣一样刮擦着她的神经。

通风管道深处传来金属变形的呻吟，李明轩的冷笑声被电子设备扭曲成多重声部。"你从来记不住重要数据。"二十个不同年龄段的白大褂幻影在血珠倒影中同时开口，最年轻的那个举起采血针，"连孩子第一次接种疫苗的日期都要我写在冰箱贴上。"

克隆体骨架的食指突然崩解成灰，指骨碎末在空中组成"38"的数字。苏晚晴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三岁女儿滚烫的皮肤触感突然从记忆深处浮上来。但小数点后的数字像被橡皮擦抹去般模糊。

"妈妈......"0923号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从她臼齿间渗出，"控制器要融化了......"培养舱里的真实李晓月突然剧烈抽搐，三十七根输液管绷得像绞刑绳。控制面板上的人类心脏组织正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芯片连接的血管接连爆裂。

00:15。血珠组成的数字突然加速闪烁。苏晚晴的舌尖尝到铁锈味，才发现自己咬破了口腔内壁。疼痛像钥匙般"咔哒"转开了记忆闸门——二十年前的浴室里，李晓月趴在防水垫上，后颈的螺旋纹胎记在蒸汽中泛红。电子体温计发出"嘀"的提示音，液晶屏显示着38.5℃。

通风管道的冷笑戛然而止。所有白大褂幻影同时转向血珠倒计时，最年长的那个突然扯开领口，露出和李晓月完全相同的胎记。"不可能！"他的声音首次出现波动，"你连自己母亲的降压药剂量都记不住！"

00:07。苏晚晴染血的手指按向控制面板。悬浮的血珠突然聚拢成球，在她指尖接触面板的瞬间炸开成水雾。雾气中浮现出二十年前的病历本扉页，铅笔临摹的胎记图案与血痕完美重叠。

00:05。实验室所有蓝色火焰同时凝固。融化到只剩三分之一的心脏控制器突然发出响亮的搏动声，芯片血管重新接续。通风管道深处传来什么东西被绞碎的闷响。

00:03。0923号的意识碎片突然在她颧骨内侧震动："爸爸在启动备用......"警告声被刺耳的机械运转声切断。地板下的真实培养舱传来液压装置启动的轰鸣，李晓月脊椎上的输液管开始规律脉动。

00:01。苏晚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十字伤口重新裂开。血珠滴在控制面板上的瞬间，整个实验室陷入黑暗。克隆体骨架化作的灰烬在空中组成"38.5"的发光数字，随后像被无形的手抹去般消散。

死寂持续了三次心跳的时间。

通风管道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金属摩擦声，比之前任何响动都要接近。苏晚晴后背撞上中央圆柱形容器，培养液残渣在玻璃表面划出黏腻的痕迹。她的视网膜上突然闪过一幅陌生画面——二十公里外的别墅地下室里，李明轩正将某种银色液体注入电子钟的侧槽。

"不是解除......"0923号最后的意识碎片在她泪腺附近炸开，"是转移......"

黑暗中被照亮的只有她掌心血迹，那团湿润的红色突然开始顺时针旋转，形成与李晓月胎记完全相同的螺旋纹路。通风管口的金属百叶突然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撞弯，第三十七根输液管从地板裂缝射上来，像标枪般扎进她脚边的地面。

管口渗出淡蓝色液体，在金属地板上蚀刻出新的倒计时数字——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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