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伤痛

我们坐在司洛莉尔用蝴蝶精心编织而成的“飞毯”上，朝着魔法师组织的方向飞去。一路上，风声在耳边呼啸，像是大自然奏响的一首狂想曲。蝴蝶翅膀的扇动声有节奏地交织其中，仿佛也在诉说着别样的故事。司洛莉尔静静地坐在我身旁，她的眼神望向远方，像是陷入了回忆的漩涡，许久，她缓缓开口，向我娓娓道来她过往的一段经历，那是一段充满背叛与挣扎、温暖与痛苦交织的回忆。

“我本是澜千家族的大小姐，原名澜千莉尔。”司洛莉尔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沧桑，“那时，家族正在举行家主的选拔。父亲大人对我寄予厚望，毕竟整个家族唯有我拥有独特的异技。我的异技可以操控蝴蝶，那些蝴蝶就像是我的分身，能为我传递信息，还能在关键时刻成为我的武器。”她微微抬起手，一只蝴蝶轻轻落在她的指尖，像是在呼应她的话语，“然而，我并非十全十美，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我显得笨拙。我不懂得如何去迎合他人，也不擅长在家族的复杂社交中周旋。他们指责我自私，认为我不配当家主。在评选过程中，我的兄弟姐妹们纷纷数落我的缺点，那些平日里与我一同玩耍、生活，还立下‘有福共享，有难同当’誓言的亲人们，在这一刻，仿佛全都变了模样，露出了陌生的真面目。”司洛莉尔微微停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纷争的场景。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指尖泛白，显示出她内心的波澜。

“还记得有一天清晨，阳光刚刚洒进庭院，我们发现了大哥的尸体。他静静地躺在那里，脸色苍白，仿佛只是沉睡。前一晚，大哥和小弟弟曾为家主之位激烈争吵，那争吵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于是，我们不假思索地认定是小弟弟下的毒手，家人们一同将小弟弟赶出了家族。他满脸泪痕，不停地呼喊着自己的清白，可我们没有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司洛莉尔的声音有些颤抖，那是被至亲伤害后的悲愤与难以置信，“可真相大白时，凶手竟是三哥。当把三哥也赶出去后，我却惊异地发现，大家对自己的误判和鲁莽行为没有丝毫惭愧，反而面带笑容，甚至有人低声说着：‘少了三个竞争对手啊，下一个少谁呢……’那一刻，我愣住了，这真的是我朝夕相处的兄弟姐妹吗？他们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愧疚，只有对权力的渴望和冷漠。”

“就在那个晚上，月光如水，洒在我的窗前。我彻夜未眠，奋笔疾书写下了起诉书。既然他们都能相互背叛，那我也不再留情。几天后，我站在了法庭的原告席上，而曾经我无比信任的兄弟姐妹们，此刻却站在了被告席。法庭上庄严肃穆，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法槌落下，惊堂木撞击的声音在法庭上回荡，那声音如此响亮，我多希望这声音能唤醒他们被封印的人性啊。”说到这里，司洛莉尔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平复内心的波澜。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仿佛那一刻的她还在奢望亲情的回归。

“最终，我自愿离开了澜千家族，并发誓与家族断绝一切关系，从此改名为司洛莉尔。我曾看过一则神话，有位叫司洛的神，因痛恨人间丑恶的人性，毅然挖出自己的心脏献给人间，只为净化这世间的丑恶。我自认为看透了人性，明白了善与恶的本质。我宁愿像司洛神一样，与世界隔绝，哪怕付出生命，也不愿让丑恶的人性玷污自己的灵魂。我渴望成为那把清扫世间的扫把，扫尽人间的丑恶。”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与无奈，仿佛已经与过去的自己彻底决裂。

“可是，他们真的是那样无可救药吗？”司洛莉尔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回想起小时候，我刚出生时，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把我宠若珍宝。二哥哥曾告诉我，好几次父母外出，将我们四人留在家中，我饿得哭闹着要吃饭，他们便把自己最心爱的零食摆在我面前。那时我还在吃奶，根本吃不了零食呀。大哥哥不知从哪里偷来牛奶，一勺一勺耐心地喂我。二哥哥说我特别难喂，喝一口吐一口，全吐在他身上，可他从未嫌弃，像父母一样悉心照顾我长大。我五岁那年，小妹妹出生了，二哥哥还笑着说：‘我们也要像照顾莉尔妹妹一样照顾这位新的小妹妹哦！’”司洛莉尔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笑意，那是对往昔美好时光的怀念。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充满了温暖，仿佛那些美好的瞬间就在眼前。

“我常常看着二哥哥笑，因为他说过，我就是他的全部。我也总跟朋友们炫耀，有哥哥们是多么幸福的事，何况我有两个哥哥呢！我们一起玩捉迷藏，在家族的大庭院里，我总是躲在那棵古老的大树后面，听着哥哥姐姐们寻找我的脚步声，心里既紧张又兴奋。我们一起尝试做饭，厨房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和我们的欢声笑语，即便最后厨房被烧得一塌糊涂，然后一起逃跑，即便最后都被母亲大人在屁股上打了一棍子，可我们依然开心无比。每次过生日，我们都会喊出那句至今都未曾忘记的话：兄弟姐妹五个人，天崩地裂都不怕，有福必共享，有难必共当！”她的笑容渐渐凝固，声音也低沉下来，“每次过生日，都会喊一次这口号，直到……宣布评选家主之后……二哥哥，还是我记忆中的二哥哥吗？大家，还是曾经的大家吗……我和他们约定过，下次过生日，要在海牙上互相喊那句口号，那时，互相看着对方，一定会很激动。然而，我生日的那天，我确实远远地望着他们，只是，地点，从亲密无间的相聚变成了法庭上的原告席与被告席。这一切的一切，真的是正确的吗……”司洛莉尔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她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问自己。

司洛莉尔说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她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写满了疲惫和困惑。

“你的这件事让我想起了我和妹妹，即使她认为我抛弃了她，甚至与我为敌，但最终我们还是能越过重重隔阂，拥抱在一起。”我感慨地说道，眼前的画面早已被泪水浸湿，变得模糊不清。我缓缓闭上眼睛，试图在这短暂的寂静中，享受一个人的世界，梳理内心的混乱与痛苦。妹妹的笑容、她的怨恨、她最后的牺牲，都像电影般在我脑海中不断放映。

“我开启异技后，听到了墨羽灵的心里话。那时，我强忍着情绪，以救世主的姿态将她从深渊中拉出来，可我却不敢多看她一眼，只是不想暴露她的秘密，希望她能在养父养母家里生活得更好。可没想到，我这一次的选择，却将她推向了更深的深渊。我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可本质上，却是一个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我在心中默默念叨，满心都是对妹妹的愧疚。我紧紧地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内心的痛苦。

“妹妹救下你，是想让你成为真正的救世主！振作起来，墨羽茗，未来的第一异技师！”司洛莉尔突然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坚定与期许。她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我，那目光仿佛能穿透我的灵魂。

我猛地睁大了眼睛，“第一异技师”，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跟我提到这个名词了。我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惊讶，这个称号对我来说既陌生又充满了诱惑。

“因为，我们觉得你很有潜力啊，我们组织，以及我们的友人，都很支持你。第一异技师中的‘第一’，并非仅仅指你的战力第一。”司洛莉尔认真地看着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鼓励和信任，让我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我……”我刚想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我的心中五味杂陈，有对未来的迷茫，有对妹妹的思念，也有对这份期许的压力。

“振作起来！我命令你！”司洛莉尔的声音不容置疑。她的声音如同洪钟，在我耳边回响，震醒了我内心深处的勇气。

我赶忙用袖子擦干眼泪，努力让司洛莉尔看到我眼中的坚定，大声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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