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回 工厂风云

我和法尔法坐在略显陈旧的出租车上，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汽油味。窗外，城市的景色如幻灯片般飞速掠过，街边的树木、行人、建筑一闪而过，可这些在我眼中都成了模糊的影子，根本无法引起我的注意。我的心思全被这次任务占据，满心盼着时间能快些流逝，甚至恨不得让司机直接开车飞起来，好让我们能立刻抵达目的地，解决这场危机。

“嘿，你们听说了吗？”司机突然打破了车内的寂静，他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们一眼，接着说道，“最近医院里抑郁症患者猛增，听说啊，是某些工厂进的货里掺了些不正常的东西，就为了多赚钱。哎，你说现在这社会都成啥样了。”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与愤慨。

我和法尔法面面相觑，眼神中都闪过一丝惊讶与警惕。这消息……什么时候传出去的？难道事情已经开始失控了？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突然，口袋里的对讲机“滋滋”响了起来，紧接着，雷哥那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已经安排好人分组了，从住户家里搜出的大烟石会集中运往焚烧点。”他的声音干脆利落，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抬头看向前面的司机，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指关节都泛白了，嘴唇也微微颤抖着问：“你们……是什么人？”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显然是被我们的对讲机和刚刚的对话吓到了。

“放心，你就把我们当成缉毒警察。”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些，试图安抚他的情绪。其实，我们面临的情况比缉毒更加复杂和危险，但此刻，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司机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平复自己的心情，随后竟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我之前去一家店吃饺子，难以置信，像我这么挑剔饺子味道的人，居然被那家店的饺子征服了。之后每天中午和晚上都想吃，哪怕出不了门也要点外卖。你说，该不会……”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中满是担忧。

“有可能。”我沉重地点了点头，心中愈发确信这场危机的严重性。那些不良商家为了利益，竟然在食物里动手脚，连普通的饺子都不放过，实在是可恶至极。

我思索了许久，我们本打算去工厂端掉源头，可现在……这不是白跑一趟吗……等等，既然有焚烧环节，肯定有销毁产品的地点，要是没人看守，那些人肯定会来捣乱。想到这儿，我立刻拿起对讲机，按下按钮，急切地说道：“雷哥，是不是得安排人手看守那些焚烧点？”我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过了一会儿，对讲机那头传来雷哥沉稳的声音：“你们直接来要去的那个工厂，我在里面等你们，焚烧点也在这儿。”听到这句话，我心中稍安，至少知道了下一步的方向。

“师傅！”我双手扒住司机的座椅靠背，稍微探过头，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能开快点吗，我们有紧急任务。”我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没问题。”司机应了一声，踩下油门，车子猛地加速，发动机发出“嗡嗡”的轰鸣声，像是一头被唤醒的猛兽。

“对了，那些关于产品掺东西的新闻是什么时候传出来的？”我突然想起这个关键问题，再次向司机问道。

“你们缉毒警察还不知道这事？一天前刚传开的。”司机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对我们的“无知”感到奇怪。

我回想起司洛莉尔布置的任务，她强调去住户家里搜查，难道他们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只是住户家里的东西不好直接获取，所以才让我们去？原来如此……我终于感到一丝暂时的放松，整个人向后靠在椅背上，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松弛了一些。看向法尔法，他依旧神情紧张，眉头紧锁，眼睛紧紧盯着窗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焚烧后的残渣就是大烟石粉末，那些人可能会来抢回去。而你，对他们来说是危险人物，来的人战斗力肯定不弱，你要小心。”我转过头，看着法尔法，认真地提醒道。他的能力在这次任务中起到了关键作用，但也因此成了敌人的眼中钉。

“放心吧。”我抱臂说道，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我会格外小心的，就怕来的是他们中最强的——巳燊。”一提到这个名字，我的心中就涌起一股寒意，巳燊的强大是我们都知道的，他要是来了，这场战斗将会无比艰难。

太阳渐渐落到地平线以下，天边被染成了一片橙红色，光线愈发昏暗。我们仍坐在车上，看着导航上不断缩短的距离，我的心也越提越高，紧张的气氛弥漫在整个车厢。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倒计时，预示着一场激烈的战斗即将来临。

“我一直有个疑问。”我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缓缓说道。

“你说。”法尔法转过头，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

“阿姨是不是早就知道你要回来？”我说出了心中的疑惑，这个问题从离开他家后就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

“？”法尔法一脸疑惑，他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朝我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么一说，确实有道理。妈妈要是不知道我要回来，为什么蛋糕是现做的，还怕它坏了。”他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似乎也在回忆着那些细节。

“是不是和新闻有关？”我继续追问，心中隐隐觉得这其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沉默了，车厢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车子行驶时发出的“沙沙”声。或许这其中藏着不可言说的秘密，他的沉默让我更加确信了这一点。为打破这安静又尴尬的氛围，我决定换个话题：

“话说，法尔法，你变化可真大。看你现在的样子，已经不在意别人对你的看法了。”我笑着看向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缓解紧张的气氛。

法尔法轻笑一声，看着我，挑了挑眉：“人都是以自身利益为主，当我的行为损害到别人利益时，难免会被他们在心里暗骂，我自己也一样。但这不代表他们就会一直讨厌我。这是你闯入我心灵后留下的一句话，我听到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感激，仿佛那段经历对他来说是一次重生。

我吃了一惊，什么时候说过这话？难道是我进入他记忆世界那次？可我好像全程都没说啊！我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我没说话，你听见这句话，是因为它源自你的内心。它被释放出来，也让你解放自我，成为本应成为的自己。”我给出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虽然所谓“释放”之类的都是现编的，但我自己都差点信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听到这句话，但此刻，这样的解释或许能让他安心一些。

他又一次拿出那张照片，那是一张有些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的他笑容灿烂，眼神里充满了纯真。他看着照片，嘴角微微上扬：“谢谢你，我人生中的贵人。”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显然是被回忆触动了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我有些尴尬，这……还是头一回听人这么说，“你说什么呢……真是的。”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颊微微泛红，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感谢。

他大声笑了几声，那爽朗的笑声在车厢里回荡，把司机吓了一跳，司机下意识地踩了一下刹车，车子猛地晃了一下。接着，他又歪过头看着我：“有时候，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就能拯救一个人的一生。”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慨，似乎在这一刻，他对人生有了更深的感悟。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我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记忆，突然，一个身影浮现出来，白色头发，蓝色眼睛……那是一个我曾经遇到过的人，他也说过类似的话，难道这其中有着某种奇妙的联系？

“到了，下车吧，两位警察。”司机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过神来，发现车子已经停在了工厂门口。

“谢谢您，您辛苦了。”我向司机道谢后，和法尔法下了车。踏入工厂的瞬间，检测仪开始“滴滴”作响，声音急促而尖锐，屏幕也瞬间变成了红色，这表明周围大烟石气息严重超标，普通超标只会闪黄灯。这强烈的信号让我心中一紧，意识到这里的危险远超我们的想象。

“雷哥，我们到了。”我拿起对讲机说道。法尔法警惕地左右观察，他的眼神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这里堆满了进货原料，一袋袋的原料堆积如山，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越靠近这些原料，检测仪闪光频率越快，仿佛在发出最后的警告。

“这些肯定有问题。”我指着原料给法尔法看，一回头，发现一个人匆匆走来。他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工作服，脸上带着疑惑的神情。

“你们是谁啊，这工厂不能随便参观，离那些东西远点！你们俩小孩也不怕受影响。”说着就提起一袋东西要往别处走，他的动作有些慌乱，眼神里透着一丝心虚。

“您好，我们是雷哥的同事。”我礼貌地说道，同时留意着他的反应。

那人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赶忙挤出一抹敷衍的笑：“哦哦，失礼了，请跟我来。”他的笑容很不自然，像是在强装镇定。

我们俩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观察着四周，除了一袋袋的东西和来来往往的工人，没发现其他异常。不一会儿，我看到了火光，那是焚烧点的火光，熊熊燃烧，照亮了周围的黑暗。顺着光望去，雷哥站在那儿，他的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高大。一群工人正一铲铲地把原料扔进火堆，雷哥在一旁监督着，他的眼神坚定而严肃，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雷哥……”我轻声唤他。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对我笑了笑，但很快又恢复严肃，仿佛在告诉我，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一共有十一个焚烧点，每个点都分配了人手。但如果那些人倾巢而出，平均分配的话，十个焚烧点就会多出一人。再考虑到你和法尔法的特殊情况，你们被那些人敌视，我觉得，多出来的那个人很可能是巳燊。我不知道巳燊会选择哪个焚烧点，但这个和法尔法负责的那个可能性最大。我们……要有牺牲的准备。”雷哥的声音低沉而沉重，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砸在我们的心上。

牺牲……？这么快就要面临生死考验了吗？我感觉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我没有说话，静静听着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如此充满活力的生命，不会轻易消逝。无论如何，我都要坚持到底。

“干！和他们干！”我握紧了拳头，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斗志，这场战斗，我们不能输，也输不起。“虎门销烟”已经展开，接下来，便是如“鸦片战争”般的激烈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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