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夜间的话

半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一手枕在头下，一手挡住眼睛。

“半夏，睡不着就出去走走吧，我陪你出去。”乌云突然说道。

半夏坐起身，一边穿鞋，一边说：“不用了，乌云，你也累了一天了，先休息吧。”

乌云只好说：“好吧，你等会要是想要我陪你，就喊我，我随时能起来。”

“好。”

半夏把门关上，她放轻脚步走在木地板上，准备去沙滩上走走，散散心。

“小鱼，从你来这儿…”下去沙滩的楼梯那坐着两个人，他们的谈话声传到半夏的耳朵里。

半夏躲到墙边不动，静静的听着。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跟你吼过，有些话是重！但是真话永远都难听，而且我今天第一次见到你难过，我心里也不痛快，但半夏说得对，你不努力是事实。”柳小山说。

他沉默了一下，又接着说：“我在部队这么多年，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比赛，训练，任务无数，可是我从来都不觉得苦。”他说到这，语气还有些骄傲。

“为什么，你就想想你妈妈为你受的那些累，吃的那些苦，你还觉得你苦吗，我见过太多的妈妈送儿子参军时的眼神，就是那种特别炽热的眼神…”

半夏偷听着柳小山的话，她靠坐到地上，想起了铁子舅舅和自己的约定。她把脸埋到双腿间，不让眼泪滴到自己的衣服上。

“半夏，过来一起坐吧，别在那躲着了。”柳小山突然说。

半夏把眼泪抹干，过去坐在蒋小鱼旁边。

“龙教官有私底下和我说过你的情况，他说你来参军也是被迫的，最开始和小鱼一样不情愿，想着离开这，怎么突然就改主意了。”柳小山看着沙滩说，他仿佛像是随口一问，并没有看着半夏希望她回答。

蒋小鱼听了柳小山说的话，他忍不住侧头去看半夏。

半夏抿着嘴，她沉默了会，说：“我的一个舅舅就是海军，但他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就没有再回来过了，我十六岁过生日的那天，他和我约定好会送我去参军，但是…”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但是在那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他，直到我十八岁，他们才告诉我，我的舅舅牺牲了，但是为什么牺牲，怎么牺牲的，他们却不愿意说，所以我讨厌这个地方。”

“半夏，你的舅舅不会希望你因为他的离去而讨厌这里的，这是他为之付出生命的地方，他热爱这里，同时也会希望你也爱它。”柳小山转过来看着半夏说。

半夏盯着柳小山的眼睛看，虽然夜色漆黑，但半夏的确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对大海的热爱，就像是铁子舅舅当时的眼神。

“我…”

“不用马上去想明白，你还有时间，可以慢慢去想，你可以自己去体会它。”柳小山打断了半夏的话说。

一直沉默的蒋小鱼突然说：“所以你的梦是什么。”

半夏讶然道：“你是因为白天的事才问的吗？”

蒋小鱼说：“你不也没有梦做吗。”

“有，我现在有了，我想要知道原因，我想要知道他为什么爱这片大海。”半夏说。

轮到蒋小鱼沉默了，柳小山看着他，伸手握住了蒋小鱼攥在一起的双手。

“慢慢去想吧，你们还有时间。”他说。

“首长请看，这二位，表面上看是海训场的高级教练，实际上是隐居在山中的绝世高手，当年名震江湖的鳄鱼，影子，国际侦察兵大赛的榜眼…”蒋小鱼涛涛不绝的介绍着邓久光和柳小山。

“二位老兵辛苦了。”首长听完蒋小鱼的夸奖式介绍，朝他们敬礼慰问。

“谢谢首长。”邓久光和柳小山轮流跟首长敬礼握手。

蒋小鱼见他们握完手，又紧随其上开始介绍：“介绍完两位老前辈，我再给您介绍介绍，我们的青年近卫军，这位鲁炎，天生的游泳奇才，从小拿奖拿到手软，挂金牌挂到颈椎增生…”

半夏心想，蒋小鱼可真能说，他当什么兵啊，当导游才专业对口。

正想着，蒋小鱼就介绍到了半夏：“最后一位，女兵肖半夏，前一位乌云是女兵侦察实验班的成员，这位可就更厉害了，她可是班长，在几十人的选拔中脱颖而出成为了第一个女兵班的班长，她的格斗水平，那可是得到了我们两位老前辈的一致认可啊。”

“你好，能成为班长一定很努力吧，不错，有能力又肯下功夫去努力的兵，还是女兵，很好，要继续努力，给所有人证明谁说女子不如男这句话。”首长说着和半夏握手。

“谢谢首长的夸奖，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半夏敬礼。

蒋小鱼介绍完了所有人，轮到首长说话了。

他说：“我本以为这海训场是个快被荒废的不毛之地，没想到竟是一片被遗忘的净土啊，尤其是漆在悬崖上的那面军旗。”他说着还指了指悬崖的方向。

“了不起呀。”他评价道。

蒋小鱼乐呵呵的说：“有两位老前辈坐镇这里，那就是我们一辈子学习的榜样，老话说得好，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良贤品自高，挨着金銮殿，准长灵芝草，挨着臭茅房，准长狗尿苔。”

首长被逗的哈哈笑，他笑着说：“你，蒋，蒋小鱼，以前说相声的吧。”他开了个玩笑，“可以到宣传队练练嘛。”

蒋小鱼听了这话嘿嘿的笑，得意的说：“首长，咱以前，咱以前他…”

沈鸽带着微笑的打断了蒋小鱼接下来的一波自我吹嘘：“首长，我提个建议，既然咱们今天不走，不如明天一早，就在海训场看看升军旗。”她说到这，看向蒋小鱼，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蒋小鱼欲言又止。

“看惯了军营里的千人升旗仪式，再看看海训场的升军旗，那肯定别有一番味道。”她坏笑着说完最后的这些话。

半夏忍不住微微侧头去看接下来的发展，心里祈祷着首长别答应，最好连夜回去。

蒋小鱼也有些慌了，他连忙上前试图打消首长的兴趣：“首长，其实没必要看升军旗，我们海训场有好多节目给您看呢，张冲。”

“到。”

“你下午给领导表演一下胸口碎大石。”蒋小鱼说。

“是。”张冲应道。

这回半夏忍不住去看张冲了，他还真能胸口碎大石？

蒋小鱼又接着说：“乌云，你让领导见识见识那个盲枪。”

“是。”

“半夏，你…”蒋小鱼也没放过半夏，准备给她安排个节目。

“这些我们都看过，太闹腾，我们明天就想看升旗。”沈鸽打断了蒋小鱼的节目安排。

“可以看看升旗仪式嘛，这升旗仪式的时候最能反映军人的精神风貌，明天早晨就看升旗仪式了。”最后是首长做了决定，要看升旗。

“不是啊，首长，那个…”蒋小鱼试图再挣扎一下。

“怎么了，有什么不方便吗。”沈鸽问。

“方便，不就是看升旗吗，对不对。”蒋小鱼看着大家的死亡凝视艰难的说，“行，明天就看升旗。”

完蛋，半夏内心大喊，这回怎么办，这回可得出海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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