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乌云的心结

“那个——乌云啊，我们也都是认识这么久了，半夏也很担心你，你当时是怎么回事啊？”蒋小鱼犹豫地开口，“以你的枪法，不应该打不中啊。”

“对啊，”半夏也说道，“乌云，你怎么了？那天你怎么不开枪啊？”

这时“培养”好感情的两人也走了进来，鲁炎先开口询问她：“那天我们三个没听到你开枪的声音就想问了，乌云，你是不是对真人开枪有些发怵。”

“不可能！”张冲态度强烈，他一口就反驳了鲁炎这话，“你忘了那天在海上，离那么老远乌云都把那海盗给毙了！你现在咋能说她不敢对人开枪呢，我跟你说啊，你要再乱说，小心我削你啊。”

这三人争执的时候乌云一直低着头没看任何人，表情也淡淡的，似乎没把他们的话听进耳朵里。

半夏握住她的手，乌云的双手攥的发红，手心汗津津的，这一切都证明她的内心并不像此时她的表情一样平静。

他们还在继续说着：“你放心，就跟打游戏一样简单。”

“是——”蒋小鱼和张冲也是这么想的，他俩都迎合着鲁炎这句话。

但鲁炎这句话却戳到了乌云，她紧握的双手猛地松开，她低垂的头抬起看着这三人，乌云的语气严肃，表情认真：“跟游戏一样？你有没有用一把装着真子弹的枪对准过一个人。”

她这话一出，房间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有没有用一颗真的子弹去射击过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接着道。

屋子内的所有人沉默地听她讲述了一个沉痛的故事。

“唉——”半夏长叹气，“这心结要是解不开，乌云可能就要离开了。”

“按武教官的性格来说，他留给乌云的时间不多了。”鲁炎倚靠着床头道，他的手中还翻着一本心理学书籍。

“诶？鲁炎，你看这有用吗？”张冲指的是对方手里看的那本书。

鲁炎又翻过一页，声音里也不抱什么希望：“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有了！”蒋小鱼一拍木桌，“咱想到了个好主意！”

“什么法子？”张冲第一个追问，“老鱼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呀。”

蒋小鱼笑眯眯地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你是说——要以毒攻毒？”半夏看了他两眼就想明白了蒋小鱼的意思。

鲁炎也反应了过来，他琢磨到：“可以试试看。”

独留张冲一头雾水地问这三人：“不是，这到底啥意思啊？”

“那就用张冲吧，他一定会很乐意的。”当着张冲的面，半夏就已经决定好了人选。

蒋小鱼和鲁炎也非常赞同半夏的这句话。

但见张冲这还是一头问号的样子，蒋小鱼只好给他解释了一下刚才他们仨说的话。果然，张冲一听明白，也不反对，反而兴致勃勃地问起他们的下一步计划。

“乌云！”

“到！”

“今天的训练项目是枪毙人犯！”半夏严肃道。

张冲也适时出声，他挺直身板：“人犯到！”

乌云瞳孔一缩，转身就想离开。一旁的鲁炎和蒋小鱼赶紧拉住乌云的胳膊不让她离开。

“乌云！”半夏厉声喊她的名字，“服从命令！”

“是……”命令已经下达，还是自己敬佩的队长，自己最亲的好友下的指令，乌云再不情愿也只能握住蒋小鱼和鲁炎借来的手枪。

蒋小鱼有模有样的开口给行刑人乌云介绍犯人张冲的情况：“罪犯张冲。”

张冲还乐呵呵地看着乌云，一点乐意的样子也没有。

“男，”蒋小鱼继续胡说八道着：“二十三岁，系军中无业流窜人员。”

张冲还是乐呵呵的，他此时还不知道蒋小鱼接下来的话会让他在乌云面前多丟面子。

“好吃懒做，偷工减料，饭前不洗手，睡前不洗脚，睡觉打呼噜——”看着张冲的脸色开始变黑，半夏假意咳了两声，让蒋小鱼悠着点讲。

蒋小鱼被张冲的脸色吓到了，提前结束了要讲的话：“现判处其死刑，立即执行。”

讲完这话，他又忍不住跟乌云嘀咕了两句：“乌云，枪毙秃子这事，我做梦都在干，今天，我把这机会让给你，你帮我给他胸口来上一枪就完事。”

“蒋小鱼，闭上你的嘴，”鲁炎皱眉瞪了他一眼，拽了乌云的胳膊一下，让她面向自己，“别听他胡说八道，我们是想帮你克服对人开枪的恐惧，可能你曾经有一段对人开枪的——”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把枪给乌云。”半夏打断鲁炎的絮絮叨叨，没看见乌云脸上的表情更不情愿了吗。

“乌云。”张冲往后退了几步，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脸大义凛然：“朝这儿打，不会有事的。”

乌云抖着手接过枪，对准张冲的胸膛。

“不行——”乌云放下举枪的手道，“我做不到！”说着她转身就走。

“乌云！”

“乌云！”和半夏同时出声的是张冲，他快步上前把乌云拉住，张冲对待乌云的态度是难得地严肃：“乌云，利索点，你不是这样的。”

他喘了两口气：“别让我瞧不起你。”

乌云抬眼对上他的视线，两双不同形状不同颜色的双眼凝视着彼此。

张冲又慢慢地倒退着回到原位，他站定：“乌云，来啊，勇敢点，拿枪啊！拿啊！”

乌云的脚步伴随着张冲的喊声缓慢前进，慢却坚定地靠近。

“现在打算告诉我了吗？”半夏问坐到自己身边的乌云，“你会这样的原因。”

乌云沉默点头，她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折叠起来的一封信。

这封一看就被保护地很好的信纸被她放到半夏手中。

‘乌云，我可爱的小妹妹，感谢你陪伴了我这么多年，每当收到你来信的时候……’

“她是一个救过我命的人。”乌云的碎发顺着风飞扬起来，她把头发别到耳后，用一种已经释怀了地声音继续道：“我十二岁那年得了肺病，如果不是她定期来为我治疗，我可能根本没有机会遇见你们。”

“有一天晚上，她又到我家来给我治疗，却在那天晚上遇到了一匹饿狼……”

半夏安静地听她讲述这段故事。

“我在演习前收到了这封信，这是她离开人世前写给我的，所以演习的时候我一端着枪对着战友，夏芳姐说过的话就会在我耳边响起。”乌云终于忍不住哭泣出声，她捂着自己通红的脸抽咽。

半夏长叹气，她抚摸着乌云的后背安慰她。

等乌云缓和了下自己的心情，她又接着道：“是她鼓励我参军的，是她让我产生了这种想法。”

“那你现在的想法呢？”半夏问她。

乌云起身，她脚步坚定地朝大海走去，沙滩上她的脚印深而完整，呼啸而来的风把她别好的头发重新吹起。

“我不想让我的战友牺牲，我不想让你们像夏芳姐一样因为我的犹豫而离去，所以我不会再丢掉我的勇气。”

半夏眼睛弯起，嘴角上扬，她的笑声逆着风传入乌云的耳中：“欢迎归队，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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