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寻之忙完工作回到宿舍门口的时候已经快夜晚十二点了,宿管大叔看到门口站着的洛寻之,也是习以为常的给洛寻之打开门,还是像日常一样嘱咐了一句就放洛寻之进了宿舍大门。
“小洛啊,听大爷一句劝,别那么拼命了,再年轻的身体也遭不住你这样造啊!”
洛寻之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他此时是累到挤不出一句话。
宿管大叔看着洛寻之的背影,不禁感到一阵心酸。关于洛寻之这孩子,或多或少,他也了解过一点,听说他填写贫困生申请时,资料填写的是离异家庭;逢年过节的也没回过家,基本都是申请留校;课余时间基本也是连轴转的兼职,今晚这个时间点回来的,是他较早回来的一次。
洛寻之拖着疲惫的身躯,强硬着让自己洗漱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莫名感到心累,有一瞬间,他觉得他自己快撑不下去了,但他也清楚知道,他不能停下来。
躺在床上的洛寻之,不知是否是疲惫使然,恍恍惚惚间,他便沉入了梦乡。长夜漫漫,洛寻之内心深处的创伤竟然引导他重温了童年的温馨,在梦中,他无需再故作坚强,无需再扮演那个为妹妹遮风挡雨的兄长,他也可以拥有一个和普通人一样的家庭。
在外人看来,洛寻之沉着冷静,喜怒不形于色;进入各种社交场合面对形形色色的人都游刃有余;临场发挥和对突发事件处理都是妥当合理……可谁成想,这样一个在外人眼中夺目耀眼的洛寻之,内心却是孤独敏感的。那一年之中,一场等不到的赴约;一声炸雷般地摔门而出;一段他刻意隐藏不愿再想起或提起的的真相。那一年之中,在现实的压迫和情感的痛苦中他咬牙坚持着,跌跌撞撞地成长了起来,从那此起,单纯阳光的洛寻之便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眼神中尽是对世界充满防备的他。
也是从那一刻起,曾经那个单纯阳光的男孩带上了一个面具,学会了如何圆滑处世,看懂了何为察言观色;带上面具的他,撑起一把伞挡住了所有的风雨,把自己唯一的妹妹,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洛嘉,小心翼翼地保护了起来,洛寻之要让洛嘉生活在一个温暖的环境中,所以他永远不会让洛嘉知道当年父母的事情的真相。但面具带久了,洛寻之也逐渐看不清自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了。
这一觉,洛寻之睡得很安稳,这也许也是上天对他的一点小小的馈赠吧,让他短暂地放下自己的责任,重新做回那个孩童,许他一场美梦吧。
第二天清早,洛寻之是在一声声砸门声中睡眼惺忪地起床打开门的。
傅凯川在打开门的那一刻,直接双手抓住洛寻之的肩膀,将洛寻之摇了起来,急切地问道:“那个男人又找你了?他不是消失了吗?怎么又出现了?”
洛寻之安抚着傅凯川先坐下,他缓缓地将昨天的事情一一地说了出来,对于傅凯川,他不会有半分的掩饰和隐藏,毕竟傅凯川是兄弟。
傅凯川是唯数不多知道洛寻之过往真相的一个人。当年洛寻之落难不知所措时,是他暗中在背后求着父母帮洛寻之处理一桩桩棘手的事情;傅凯川的父母也感念当年洛寻之在绑匪手中冒险帮他们救回了傅凯川,同时也是可怜洛寻之的遭遇,不愿这样一个好孩子就此夭折。不仅暗中出手帮忙处理各种纠纷,也将洛寻之的妹妹洛嘉接到家中照顾;也正是傅凯川的帮忙,让洛寻之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中得到喘息的机会,但还错过了第一年的高考。傅凯川却在大学课程繁重的大一,时不时地回家鼓励着洛寻之复读,和洛寻之约定着来年和他在一个学校相聚。因为他知道,洛寻之有那实力,他现在只不过是遇到困难而已。傅凯川当时就告诉过洛寻之,他就是他以后的退路。
他俩的感情,是过命的交情。他俩自幼相识,一直都是同校同班,是两颗双子星,两人一文一理,在各大竞赛中获得了不少荣誉,他俩待过的学校之中,每届都在传着他俩的故事。他俩唯一红过脸吵过架的时候,就是傅凯川寒假回家的时候,看到洛寻之不好好复习在餐馆打杂工时,他直接一把把洛寻之扯了出来,按在墙上打了一顿,大骂道:“你小子给我滚回去好好复习,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是兄弟了,记住,我家就是你家!你妹妹就是我妹妹!你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今年九月份你要是没和我在一个学校见面,我就当没你这个兄弟!”
正是那一顿打和这一顿骂,把洛寻之彻底打醒了。对啊,傅凯川说过,他会是他最好的退路。第二年,洛寻之便以高出分数线十分的成绩和傅凯川在大学相见。
洛寻之前往大学报到的时候,是傅凯川父母亲自开车送他到达学校的,同时傅凯川也是早早地在大门口等着洛寻之的到来。
傅凯川也知道,洛寻之自尊心还是极强的。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想到出来打杂工交钱给自己父母。所以这些年来,傅凯川也知道洛寻之偷偷给自己父母打过钱;傅凯川和父母为了让洛寻之安稳地完成自己的学业,也就将他打过来的钱都存了起来,他们也没有告诉洛寻之。他们也知道洛寻之始终对他们有所亏缺的,逢年过节也不愿麻烦他们,自己留校自己照顾自己。
他们除了心疼,也是尊重他的意愿,更是为了保护他的自尊心。他们知道对一个遭过重大挫折的人来说,剩下的那一点自尊是他们重新站起来的动力。因此,每年在大年初五傅凯川就会赶回学校陪着洛寻之,一直延续至今。
傅凯川一直没告诉过自己的家庭实况,洛寻之也没有多问,两个都知道,这并不能影响他俩的感情。
“老洛,你不欠他的,没必要和他见面,当年他逼走你的母亲,害你母亲早逝,还狠心抛下你们兄妹远走,留下一堆债务你承受着。这些年你好不容易都还完了,他又出现了!”
洛寻之坐在椅子上,低头沉思着,哑着嗓子说着:“我不怕他来找我麻烦,我是怕他去找洛嘉,洛嘉不知道当年的真相,不想让她知道。名义上,他还是我们的父亲,还有一年洛嘉才成年,他还有着洛嘉的监护权!”
傅凯川怒吼地用力往桌子上锤了一下,大骂道:“有他这样做为父亲的吗?出了事就跑,完事之后就跑回来打扰你们!需不需要我帮你,我正好认识几个学法的朋友,我帮你解决一下。”
洛寻之缓缓抬起头,眼神中不再有着恐惧,眼神从未有过如此地坚定。其实当他看到傅凯川能抛下导师的会议从主校区过来,那可是关乎他未来能否留校任教,关乎他前途的事。如此,傅凯川都能立马出现在他面前,他就想明白了。这么多年了,傅凯川还记得当年他说过的话,他永远是洛寻之的退路。
“傅凯川,我想清楚了,我去和他见一面!我不会再害怕了,我也不再是以前的洛寻之了,是那个男人该怕我了!我不会让我好不容易重新拥有的东西被人恶意破坏!”
傅凯川起身,拍了拍洛寻之的肩膀,说道:“老洛,你想好就去吧,别忘了我当年说过的话!”
洛寻之将再次拔通了那个电话,将那个男人约在了咖啡厅里面对面对质。
当洛寻之看着眼前所谓的父亲,没等对面开口,洛寻之就能猜到对面想说什么了,开门见山说罢。
“我知道你回来想干嘛,我已经将你欠下的债务还清了,父债子还,还完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就只剩这点血脉关系了,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用和我解释什么,说什么有什么苦衷,我不想听!今天约你来这,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不是以前的洛寻之了,你要是敢动一下我的亲人,你要不猜一下,我能不能让你再也翻不了身。我会在你到达退休年龄或无法自理的时候,尽到我赡养义务,在此之前,我祝你长命百岁,你的余生,慢慢还!”
对面的男人看着对面的洛寻之,感到一阵陌生,他这五年来,一直也在懊悔自己犯下的错。如今,他只想看一看自己的孩子这一个愿望都成了奢望。洛寻之不会原谅他的,任他怎么自我忏悔,不过是鳄鱼的眼泪罢了。
洛寻之将一个鼓鼓地信封推到男人面前,里面装有三千块现金,丟下一句冰冷的话,转身就离开了,他觉得多和这个男人多呆一秒就觉得恶心。
“这笔钱,是我对你最后的帮助!”
此时男人再也绷不住了,留下了一滴泪。全程下来,他无法说一句话,因为他自知理亏,就是不知道泪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洛寻之走出咖啡厅,长舒一口气,心头压了许多的石头,今天也是从他心中搬走了。他感到了重生了一般,他掏出了手机,在路上给傅凯川发了条消息告知结果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洛寻之知道傅凯川今天没事,直接去主校区把傅凯川薅了出来,把一脸懵圈的傅凯川拉上了大巴。
坐在大巴上的傅凯川虽说是一脸懵,但他看到终点站是他俩的家乡时,他给家里发了条信息:
“爸!妈!备菜!我把你们的二儿子带回来了!”
洛寻之坐在大巴上,心中从未感到无比的温暖,对着耳畔的风轻轻地说:“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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