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能说出口的话

军训如往常进行，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两天了！

　　相比较于训练场上的热火朝天，此时艺术设计学院的会议室内，针锋相对，忙得不可开交！

　　起因是艺术设计学院的迎新晚会策划书在过审过程中发现，节目单上所申报的节目数量不达标，无法达到审核的标准，被原路打回修改。

　　如果在大后天前没有完成修改重新上报，那今年艺术设计学院迎新晚会举办的资格将被取消，名额由学校收入。

　　若没有举办迎新晚会，艺术设计学院的新生们只能接着进行晚训了。

　　而此时，各大学院早在军训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进行新生晚会的宣传了。宣传力度、宣传手段、海报粘贴等多种方式，空前盛大，似是铆足劲一样。

　　从而，每个学院的新生对此的期待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

　　这是一个难得的一个放松的机会！观看新生晚会，就可以不用参加晚训一晚，这对于每天高强度训练的新生无疑是一场甘霖。

　　随着每个学院放出的一系列节目单，也点燃了各个学院新生的热情，都在期盼着看到自己学院的演出。

　　反观艺术设计学院至今没有任何宣传，反倒是令艺术设计学院的新生感到一阵担忧，也产生了怀疑！不会艺术设计学院就只安排了开幕式吧，已经很难让人信服了！

　　此时混迹在各个新生群的办公室综合部部长的康永，前来汇报说，艺术设计学院的新生这两天内关于新生迎新晚会的关注度愈发强烈。

　　这便也证实了，此时这件事的关注度已经被推上了另一个高峰了，若处理不当，会让新生们对艺术设计学院学生会的能力产生怀疑，从而影响后续部门招新活动开展，产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故此，办公室里的众人进退两难！各部门的部长讨论得不开交！

　　“砰！”

　　突然一声拍子的巨响，让各方都停了下来！

　　“先停一停！既然我们现在讨论没有结果，不要浪费时间了，就先按原计划筹备着，艺术团抓紧排确定好的节目，各部门配合开展！就这样，散会！洛寻之留下！”

　　王矅看着争执不下的众人，直接拍板决定下来！

　　待众人走后，洛寻之和王矅瘫坐在办公椅上，他们也愁啊！

　　现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也无计可施了，时间太短了！

　　离他们达到申报条件还差三个节目，就算加上刚刚讨论出来的加个开场曲，也还差两个节目！

　　这个节骨点上，谁敢接他们这个委托呀！

　　洛寻之和王矅在军训开训当天便收到了审批不过的通知，这两天一直在联系着各个社团，结果得到的回复都是一致的“没时间！”

　　艺术设计学院自己的艺术团凑巧有一半抽调给了学校的艺术团准备高校艺术节的大比。剩下艺术团的成员全上，还是差三个节目。

　　这个各学院组织独属于各学院的新生晚会，是今年A大新提出来的一个新项目。往年的新生迎新晚会都是由学校负责组织，各学院艺术团配合即可。

　　但今年恰巧赶上了A大的百年校庆，校方希望各大学院都能参与进来，体现学校的青春活力，故此提议每个学院举办一场独属于自己的新生迎新晚会。

　　此时各学院都应该是铆足劲打算一举反起艺术设计学院开幕式上的一鸣惊人。

　　而王矅和洛寻之各方协调，才将截止的时间延长到大后天，举办晚会的时间放在了倒数第二的位置上，也正是压轴，排在学校表演前面。

　　“洛寻之，还剩两个节目，你有什么看法吗？你从开会到现在一言不发！”

　　“嗯……”洛寻之仍一言不发地沉思着。

　　“算了，我先去看一看之前筛选掉的节目还能不能约到”王矅急匆匆地出了办公室，王矅看到洛寻之一言不发的样子已经明白了他已经在想对策了。

　　待到王矅出门约莫十几分钟，洛寻之嘴角微翘，他已经想到对策了。他打开了电脑，重新写了一份策划书。

　　当电子钟跳出十点半的时候，洛寻之推开发烫的笔记本电脑，灼热的气息在晨光中逸散成细碎光尘。

　　洛寻之整个人陷进椅子的瞬间，紧绷的太阳穴随着窗帘晃动的节奏慢慢平复，手指微张，手腕微微转动，长舒一口气。

　　“砰！”

　　随着门口传来一阵摔门声，王矅气冲冲地走了进来，洛寻之看着王矅气得快冒烟的样子，缓缓起身走向小冰箱，拿出一棍冰棍递了过去。

　　不用问，洛寻之已经看出结果了。

　　“老洛，他们不知道哪知道的信息，一个个都趁人之危，坐地起价，你知道有多气嘛！”

　　王矅用力一撕，大咬一口冰棍，伴着阵阵传来的凉意，王矅身上的燥热似乎减了几分，但王矅心头上的火气必有半分消减！

　　洛寻之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紧接着把打印好的策划书放在了王矅面前，示意王矅看一看。

　　王矅打开策划书一看，表情从疑惑逐渐转为震惊，当王矅合上策划书的那一刻，他的火气已经没了，对洛寻之的策划书连连点头。

　　这个策划把所有的内容全都罗列出来了，就连宣传海报都附上了！

　　“老洛，你这一手可以呀，不仅能提前为招新造型，还能解决目前的燃眉之急！”

　　“看懂了没，现在老师还没下班，快送去审批，电子版我已经先传送过去了，剩下的，我不方便插手了，只能靠你了！”

　　王矅比了个“ok”的手势，立马往指导老师的办公室赶去，只要中午前审批下来，他们就可以开始宣传了！

　　临近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也正是在新生下训前的半个小时，王矅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又比了个“ok”的手势。

　　洛寻之立刻上前将批复下来的文件接了下来，扫描传真给了学院的宣传部门。随即王矅便联系了各部门的负责人，让他们立马配合宣传部安排宣传活动，务必要在中午十二点前完成任务。

　　安排了一切之后，洛寻之和王矅一同瘫在沙发上，相示一笑，击了个掌，预示了这场危机最严峻的时期已经过去了。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食堂门口宣传栏前密密麻麻地围了一圈人，似在讨论什么。

　　“你快看，艺术学院招募新生进入艺术团，专门在本次迎新晚会上给新生安排了一个演出！”

　　“我看到了，听说被选进去之后，可以申请免训，你看，人家红头文件都放出来了！”

　　“哇！羡慕了，我为什么不是艺术设计学院的人呀！乐器团不行，我可以试一下合唱团呀！”

　　“……”

　　众人议论纷纷！

　　在艺术设计学院学生会办公室瘫着的两人看到传回来的消息，已经有不少的艺术设计学院的新生在设置的咨询点询问了。

　　两人眉头一挑，他们想要的效果达到了！

　　此时饭堂中，周晓晓三人也是对此事产生了想法。

　　她们是真的好奇这个史无前例的事情，历年来，就没有过新生上台演出的情况发生，艺术设计学院又一次吸引了不少的眼球！

　　刘雯雨：“这事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李薇：“对，这事表面看上去是给新生的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但实际上，是另一种的军训方式！”

　　刘雯雨：“没错，薇薇说得对，你看，这个节骨点上发出来招募，下周五晚就要表演，时间上就很紧张，加上磨合期，训练的总时长是不会变的，所以，反而会更辛苦，更要吃苦！”

　　李薇：“再加上，用明天可以请公假半天来吸引新生报名，一眼看上去横竖不亏，但有个客观因素就是，你怎么保证你请假的那天，会不会影响你最后的评分，这可没说。”

　　周晓晓听着刘雯雨和李薇两人的分析，刚燃起了一股热情，瞬间被浇灭了。

　　原本的她还想仗着自己学过一点的钢琴技艺去试一下乐器团，听完她俩的分析，立马把这个想法给按了下去。

　　“不过我有点好奇，这么老道的做事风格，精准的细节拿捏，就连新生的普遍存在的侥幸心理都算进去了，幕后的策划人是呀？”

　　此时周晓晓、刘雯雨和李薇默契的闪过一个念头，把前后的关联串在一起。

　　“该不会是……”

　　此时她们仨瞬间的目光就看向了一旁埋头干饭，腮帮子塞得鼓鼓的顾若惜身上，不约而同地露了一抹奸笑。

　　一旁的顾若惜突然感到后背一阵发凉，停下手中的筷子，把头转了过来，正好对上她们仨个不怀好意的表情。

　　周晓晓三人把猜测告诉了顾若惜，顾若惜此时一脸懵，她是真不知道是不是洛寻之。

　　顾若惜回想了一下，她和洛寻之两人之间除了发生过一些小插曲之外，就没有过多的联系了，甚至，他们之前还没有联系方式呢！

　　顾若惜此时面对她们三人的盘问，她直摇头，因为她是真不知道呀。周晓晓三人见顾若惜如此，便不再打趣她了，而是接着聊别的话题了。

　　“乐器团？上台表演？试试？”

　　此时，一种小小的种子在顾若惜心里悄悄发了芽！

　　办公室。

　　“老洛，开场曲的事情你就别推辞了，目前来说，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我好久没练了，你找别人吧！”

　　“不行，找别人就没这个效果了，如今你的名气，由你开场是最好的安排。你去年帮一位师姐用小提琴伴奏的时候，不是收获了一众老师的认可吗？”

　　王矅喝了一口水，顺了顺又接着说道：

　　“你先想想，明天再回复我！”

　　说罢，一溜烟地跑出去了，关于明天的新生艺术团选拔，还有一些细节要处理。

　　洛寻之此时也不再推脱了，因为就目前来说，他是最好的选择了。

　　艺术团目前的人员都有演出安排，实在安排不了别的人上场了。王矅之前的无心之举，也让他当了一回公众人物，时不时在路上都能遇到不认识的新生向他打招呼，综合以上所有，真的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洛寻之起身离开办公室，回到宿舍，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琴包，缓缓地拉开琴包的链子，拿出了那把小提琴。

　　他轻抚着这把陪伴了整个童年的小提琴，指尖停留在那一行小字上来回摩挲。

　　“致我最爱的儿子！”

　　自从洛母离开后，洛寻之便不再碰小提琴了，他和洛嘉在音乐中的启蒙都是源于洛母。

　　洛母在年轻时是一位小有名气的演奏家，小时候洛寻之看着台上闪闪发光的妈妈，用着他那个奶音哭着喊着要和妈妈学小提琴。

　　他的光芒更多来自于他的母亲的爱。

　　母亲的离开，也带走了他的光芒，他也不再把小提琴拿出来演奏，但去到哪都要带着，仿佛母亲从未离开。

　　去年的他之所以答应去伴奏，是因为那首曲子是母亲最爱的一首曲子。

　　当他在台上演奏时，他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时光，那段有母亲在的时光。

　　在舞台的光影交错之间，他看到了母亲在向他微笑招手！

　　思绪回收，洛寻之将小提琴重新放回琴包里，随后便出了门。他和乐器团的老师约了一间练习室，去试一试音感。

　　当他来到艺术团汇演厅时，乐器团的老师正好在场排练。洛寻之简单打了个招呼之后，便跟随老师来到一间练习室。

　　洛寻之他校准最后一根弦的音高，指节轻叩琴身，共鸣声清澈如露。

　　松香在弓毛上划出浅痕，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松木香，一切就绪，只待琴弓吻上琴弦的刹那。

　　至于演奏什么曲目，洛寻之心里早就有了答案，那首曲子，他已经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了。

　　起势、乐起！

　　此时的洛寻之轻闭双眼，仔细着感受着每一个音符在他的指尖跳动，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这首曲子，是他母亲未完成演奏的曲子。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那个房间，他拉着小提琴，洛嘉在一旁弹着钢琴，而母亲在一旁微笑的看着他们兄妹。

　　那段时光，很美！

　　曲终，洛寻之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缓缓张开了双眼，长舒一口气。

　　此时乐器团的众老师的表情挂满了震惊，从洛寻之展示出来的技术，没有时间的积累是无法达到的，而曲子流露出的情感，共鸣性极强，他们也是沉浸其中。

　　“洛寻之，你的基本功和技巧都很扎实，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曲子你只是演奏了一部分吧！没猜错的话，这曲子还需要一种乐器的合奏。”

　　“老师，你没说错，这曲子还需要钢琴，我只是演奏了小提琴部分的谱。”

　　“这曲子太震憾了，我们现在给你协调一个钢琴手配合你，你这个曲子做压轴，和我们乐器团的演出互调，效果肯定更好！”

　　乐器团的一众老师越说越激动，立马去筛选人选前来配合洛寻之了，而洛寻之也将曲谱完整地复印出来了。

　　但，练习磨合了一个下午，总觉得差一点感情，眼见快接近下午五点多了，练习了快三个小时了，洛寻之提议大家先休息一下，而后，他也便走出练习室去接水。

　　当洛寻之返回练习室的时候，他听到了他一直在找的那个声音。

　　洛寻之轻缓地推开大门，生怕惊扰了弹琴的人。

　　当他看清来人的时，瞳孔微缩，怎么是她！

　　琴凳上的她背脊挺得笔直，手指却柔软得像抚过流水。旋律在房间里低低盘旋，她闭着眼，连有人推门而入都未察觉——此刻的钢琴、手掌与心跳，正以同样的频率轻轻震颤。

　　此时的顾若惜早已沉浸其中。

　　她在每一个音符中感受到了一位母亲对孩子的爱，那种爱是一种不舍，有太多话都还没来得及。

　　音符划过指尖，走进了她的内心，也牵动着洛寻之的灵魂。

　　曲终，顾若惜长呼一口气，极力回收着情绪，一个母亲的爱太过于深沉而温柔，让人无法自拔沉溺其中。

　　当顾若惜起身正欲离开时，发现了站在门旁的洛寻之，她吃惊得踉跄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稳住了身形。

　　不待顾若惜发问，洛寻之便拿起一旁的小提琴微笑着示意她一起合奏。

　　顾若惜没有拒绝，她也听出来了，这个曲子，还差一个部分，她重新坐了下来。

　　琴弓轻吻琴弦的刹那，小提琴清冽的音色如破晓晨光般流淌而出，他的手臂随着旋律舒展，脖颈微倾，下颌与琴身贴合得恰到好处。

　　与此同时，钢琴前她的指尖落下，和弦如深潭般漾开，温柔地托起那道弦音。

　　两段旋律在空气中交织——他的高音明亮如林间跃动的溪流，她的低音沉稳似暮色中的远山。偶尔相视一笑，不需要言语，节拍便在心照不宣间严丝合缝。

　　钢琴的共鸣包裹着小提琴的颤音，像月光拥抱着风，而他们的背影被暖黄的灯光投在墙上，融成一片摇曳的剪影。

　　此时，在一旁的一众老师已经惊呆了，他们终于听到了他们心中的那一段旋律了。

　　洛寻之此时也明白了母亲当年在病床前交给他这首曲子的意思了，

　　是对他和洛嘉两人的歉意和希冀。

　　一是抱歉自己无法再继续参与他们的人生了，无法再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了。

　　一是希望他们俩可以在她不在的日子里，依旧健康快乐的生活着。

　　洛寻之懂了，一行清泪在他的眼眶中轻轻滑落。

　　这首曲子，他想到取什么名字了。

　　曲名：《未能说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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