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司意眠轻轻安置在沙发上后,他自顾自地蹲下身去,专注地检查她的脚踝,未曾将更多的视线留给季璟淮。
车钥匙被轻轻搁置在茶几上,季璟淮缓缓收回手,目光平静却带着一丝探究之意。
他微微启唇,嗓音低沉而温和
季璟淮:这位怎么称呼?
司意眠轻轻偏过头,心中泛起一丝疑惑,她竟不知季璟淮究竟是何时到来的。
他的出现就像一阵无声的风,悄然而至,未曾惊动一片尘埃,却让她心底微微一颤。
不过她此刻也无心顾及他,只是随意地介绍道
司意眠:这是顾医生。
声音平淡,仿佛这个名字不过是随口一提,却隐约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淡。
季璟淮走到近前,轻轻蹲下身,眉梢微蹙
季璟淮:你的脚受伤了?为什么没有打电话告诉我?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责备,却又裹挟着掩饰不住的关切。
季璟淮若是存心哄起女人来,那温柔攻势几乎没有几个女子能够抵挡。
然而今日这一幕,却显得格外不同。
司意眠非但没有感受到半分暖心之意,心底反而泛起一丝冷意,思绪不受控制地游荡开来——他在想,来司家之前,这个男人究竟去了哪里?
她唇角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但其中却透着几分疏离的意味
司意眠:我今天给你打过电话,显然,你当时正忙得抽不开身。
季璟淮:抱歉,下次不会了。
季璟淮习惯性地伸手想要牵住她的手,然而司意眠却悄然将手抽回,他的掌心徒然一空,仿佛连空气都带着些许凉意。
司意眠微微偏过头,看向顾时宴,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犹豫
司意眠:顾医生,今晚如果我爷爷有什么情况,可以打扰你吗?
她的声音轻柔,却隐约透着几分不安,仿佛将心底最深的顾虑悄然托出。
顾时宴仿佛并未察觉两人之间暗藏的机锋,他垂下眼帘,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难以忽视的温度
顾时宴:当然,你随时可以联系我。
这一句话虽轻,却像是在空气中投下了一颗小石子,激起了一圈微妙的涟漪。
司意眠:多谢。
顾时宴:你的脚并无大碍,那我便先告辞了,司小姐再见。
顾时宴言毕,从容起身,指尖轻掠过桌面,顺手抄起自己的公文包,步伐沉稳地离去。
等人一走,季璟淮终于开口,语气依旧保持着一贯的温和。
然而,司意眠却敏锐地察觉到,那温润之下已悄然透出一丝隐忍的不悦,如同平静湖面下暗涌的波澜。
季璟淮:爷爷病了,为何不告诉我?嗯?
那声音里带着几分责备,却又透着浓浓的关切,仿佛在质问的同时,心底早已被担忧填满。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小石子,轻轻却有力地砸在心湖上,泛起层层涟漪。
曾经的司意眠,绝不似如今这般。
起码以往,但凡有任何事情发生,她都会率先告知于他。
那过往的默契与信任,仿佛在时光的冲刷下,渐渐模糊不清了。
这种失控的感觉,犹如潮水般涌来,令人无所适从,一种难以言喻的不适在心底蔓延开来。
司意眠:告诉你的前提,还得联系上你才行,只是不知季总是否有这样的闲工夫。
季璟淮听闻此言,神情稍稍放松了些,唇角微微牵动,低头凝视着她细微的表情变化。
季璟淮:生气了?林诺都告诉我了。
他的声音低缓而温和,带着几分歉意
季璟淮:今天确实是我的错,那个客户实在难以应付。
季璟淮:不过,下次我一定陪在你身边,不再食言。你能原谅我吗?
其实,她早已料准了他的态度与反应。
这几年,季璟淮愈发忙碌,再不复当初交往时的模样,那时的他,总是将她的事放在首位,如今却早已物是人非。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然而,这份习惯并非源于内心的接纳,而更像是一种无奈之下的被动承受。
每一天的重复,像是无声的潮水,将她的挣扎一点点淹没,留下的只有麻木与沉默的顺从。
季璟淮:爷爷应该没事了吧?我得赶紧上去看看他。
司意眠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关节处泛起青色
司意眠:爷爷至今还在昏迷,如果你没什么要紧的事,就请回吧。
她声音里的疲惫如同深夜的寒露,悄然渗透在每一个字节里。
目光回避着对方,她生怕一不小心,自己那压抑的情绪会如决堤之水般倾泻而出。
季璟淮缓缓地吸入一口清新的空气,仿佛想要将胸中的烦闷一扫而空。
他目光诚恳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声音里带着温柔与耐心
季璟淮:亲爱的,我不是已经把缘由都细细地跟你解释过了吗?
季璟淮:你就别再耍小性子啦。
季璟淮:今夜,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好好陪着你,好不好?
他的眼神中满是宠溺,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只愿照亮她一个人的世界。
司意眠觉得这实在可笑,闹腾到最后,反倒像是她在无理取闹。
她忽然发觉,季璟淮身上那股陌生的香水味,竟让她食不下咽。
那味道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硬生生地隔在她和美食之间,哪怕是最爱的菜肴,此刻也难以下筷。
每一丝香气的钻入,都像是在她心中投下一颗小石子,激起了层层不适的涟漪,搅得她原本平静的用餐心情荡然无存。
李婶刚从厨房迈出脚步,就瞧见那位俊美而高大的男子正低垂着头,哄着大小姐。
然而,他的眼中却难掩一丝不耐烦。
李婶轻抿嘴唇,温声劝道:
李婶:大小姐,饭菜都快凉了,还是先吃饭吧。
季璟淮沉默不语,目光却若有似无地停留在司意眠身上,似乎在等待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微妙的气氛,他并未催促,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看司意眠是否会开口留他共进晚餐。
天色渐晚,屋内的光线也柔和了下来,他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挺拔,而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则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期待。
这种沉默,是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司意眠似乎有些迷糊,她记不清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和季璟淮一起用餐了。
那段时光仿佛在她的记忆中渐行渐远,模糊得让她无法准确回忆起具体的时长。
每当下班后独自坐在餐桌前,看着眼前的食物,她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曾经和季璟淮共进晚餐的温馨场景。
那些欢声笑语、相互夹菜的画面,如今已成为一种遥远而珍贵的记忆,在她心中留下一抹淡淡的惆怅。
每次不是林诺主动打给他,就是那个神秘来电的号码出现在屏幕上。
那号码像是隐藏在迷雾中的幽灵,时而安静,时而突兀地闯入他的生活,带着未知与神秘的气息。
而林诺的来电相比之下则像是一缕温暖的阳光,可这阳光也常常被那神秘来电的阴影所遮挡。
他用来欺骗她的借口,犹如繁星点缀夜空一般,愈发多了起来。
那一个个看似合理的理由,就像不断滋生的杂草,充斥在他们之间,让原本清澈透明的关系渐渐变得浑浊不堪。
每一个借口都像一块小石头,投入她信任的湖水中,激起层层疑虑的涟漪,而他却仿佛毫不在意,依旧编织着更多的谎言,让那些借口如同蜘蛛网般,缠绕、交织,将他们的关系困在其中,越缠越紧。
当季家与司家联姻时,众人都羡慕季璟淮,说他有好福气,受到她的青睐。
如今有了司家的扶持,季璟淮早已不是昔日吴下阿蒙,而他自己似乎也丢失了最初的傲气。
季璟淮:再去拿一副碗筷,我要陪她一起用餐。
季璟淮心里对李婶这般没有眼力劲儿感到十分不悦。
说完,他的手不自觉地开始轻抚她的指节
季璟淮:好了,是我错了。
季璟淮:你一直钟爱的那件礼服已经空运到了,明日我陪你去试穿一番。
季璟淮:订婚宴上,你一定要做最耀眼的公主呀。
季璟淮的语气满是温柔。
订婚宴么
司意眠悄无声息地垂下眼眸,神色间未泛起丝毫涟漪。
爷爷的身体欠佳,她的视力也尚未恢复。
在这个紧要关头与季璟淮闹翻,只会加速公司内部的动荡不安。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纷扰都吸入肺腑,再尽数收敛于心底
司意眠:好。
这一字落下,似是终结,又似是新生。
季璟淮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轻轻吐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那张紧绷的脸也渐渐舒展开来。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轻快了些,他的心情如同阴云散去后的晴空,一片明朗。
这一刻,他感觉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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