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天噬界（下）

血色蛊虫在东阳渊喉间尖叫，混沌空间骤然收缩成奇点。他看见三百具自己的尸体在虚空中睁眼，每双瞳孔都映出青铜巨门上的锁链——那些缠绕龙雀刀本体的锁链，此刻正从北冥海底穿透现世，将玄天盟主的星宫捆成茧蛹。

"哥哥，门要开了！"

东阳雪的声音从星沙中传来。少女燃烧殆尽的灵骨凝成钥匙，插入东阳渊心口的青铜残片。北冥寒潮与幽冥火碰撞出混沌惊雷，千里外的海面升起通天水柱，青铜巨门上的饕餮浮雕竟睁开真实眼眸。

玄天盟主真身终于降临。他脚踏的轮回盘碾碎空间，九重星图在身后铺展如孔雀开屏。东阳渊突然呕出黑血，吞噬的蛊虫在体内化作锁链，将他的元神拽向轮回盘中央的缺口。

"你以为挣脱了饕餮鼎？"盟主指尖缠绕因果线，"东阳氏九百代混沌天体，都是本尊养在鼎中的蛊王。"

龙雀刀突然脱手飞向青铜巨门。东阳渊元素化的右臂被星图灼烧，重瞳首次无法看穿对手命门——玄天盟主周身流转的，竟是混沌真解第五阶"涅槃劫"的气息！

"三千年了......"盟主抚摸着门上的锁链，"当年你母亲云璃盗走龙雀刀时，就该料到今日。"

东阳雪残存的星沙突然聚成人形。少女透明的指尖点在兄长眉心，太虚灵骨最后的馈赠涌入识海——那是母亲投潭前的真实记忆：

暴雨中的寒潭深处，云璃将真正的龙雀刀插入青铜巨门。门缝中泄出的星光照亮她腹中胎儿，东阳渊未成形的元神里，竟蜷缩着九幽女帝的神魂！

"所谓混沌天体，不过是女帝复生的容器。"玄天盟主抬手虚握，东阳渊心脏处的青铜残片开始剥离，"而太虚灵骨，正是打开这容器的钥匙。"

剧痛让东阳渊跪倒在地。他看见自己的皮肤寸寸开裂，露出内里流转的星河，妹妹的星沙正被青铜门吞噬。濒死之际，父亲东阳风燃烧神魂的画面突然清晰——当年断龙崖上，父亲唇语说的不是"快逃"，而是"吞了它"。

混沌空间在绝境中炸开黑洞。东阳渊反手刺穿自己胸膛，将跳动的心脏按在青铜巨门上。融合女帝神魂的混沌之血渗入饕餮浮雕，门内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

"涅槃劫，原来要这样渡......"

他大笑着元素化全身，任由玄天盟主的星图碾碎躯体。混沌真解第五阶的奥义在此刻明悟：三百世轮回积累的怨气在黑洞中重组，每一具尸体残留的力量都在重塑他的元神。

青铜巨门轰然洞开。真正的龙雀刀破海而出，刀柄缠绕的缎带赫然写着东阳雪的名字。北冥寒潮吞没星宫时，九幽女帝的叹息在每个人神魂中响起："痴儿，何苦逆天改命......"

东阳渊在混沌中重生。新生的躯体布满逆道纹，抬手便捏碎玄天盟主的星图。重瞳穿透三千伪装，终于看清对手真容——星辉笼罩下的，竟是母亲云璃冰封在寒潭底的面孔！

"很惊讶？"玄天盟主的声音变成女声，"当年东阳烈私放的罪族少女，从来都不是女帝分魂。"他撕开胸膛，露出云璃被炼化成蛊核的心脏，"而是本尊亲手制造的傀儡啊！"

龙雀刀在此刻悲鸣。刀身映出寒潭底的真相：三百具冰棺悬浮水中，每具棺椁都躺着与云璃容貌相同的女子。东阳雪最后的星沙凝聚成字：【北冥的雪，是母亲们的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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