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回不来了

天蓬扑通跪地，九齿钉耙磕在青石板上溅出火星："娘娘！俺就想知道...猴哥他..."喉结滚动着说不下去，眼眶却先红透了。女娲指尖拂过他头顶，五彩石的微光里浮现出孙悟空在花果山教小猴识字的画面："他啊，早把真灵融进了花果山的每粒沙尘。你闻闻这风——"微风裹着桃香掠过，隐约有金箍棒碰撞的清响，"每片桃花落时，都是他在说'呆子，别傻哭'。"

混沌魔猿蹲在旁边戳了戳天蓬的大耳朵："当年我分散真灵时，特意在灵明石猴的魂里掺了点'倔脾气'。"紫雾聚成孙悟空啃桃的虚影，桃核精准砸中天蓬额头，"你瞧，这混不吝的劲儿，比我的本源还鲜活呢。"

女娲望向远处抽芽的花果山，指尖流光凝成金箍棒形状的桃树："上古邪兽散布谣言时，他偏要在人间种满桃树——说'桃子比人血甜'。"桃树突然开花结果，熟透的桃子滚到天蓬脚边，裂开的果肉里竟映着孙悟空眨眼睛的模样，"现在这满山桃树，哪棵不是他？"

天蓬颤抖着捡起桃子，果肉甜得发苦，却比记忆里任何蟠桃都更真实。他忽然想起孙悟空被封佛那日，塞给他的半颗仙桃——当时那猴子说"呆子，这桃儿留着哄媳妇"，如今却在女娲手里长成了漫山遍野的春天。

"他回不来了..."女娲轻轻叹气，五彩石却在她身后拼出孙悟空大闹天宫的剪影，"可这人间的烟火气，哪家灶台没被他偷过炊？哪条河没被他搅过月？"她抬手洒下金粉，桃树瞬间长成参天巨树，枝桠间挂满刻着"齐天大圣"的红灯笼，"只要有人记得他的名字，他就永远在这天地间撒野。"

混沌魔猿忽然跳上树杈，摘了颗最大的桃子抛给天蓬："呆子！再哭下去，桃林都要被你泡成水帘洞了！"紫雾在他身后聚成千万猴影，每只猴子手里都举着金箍棒形状的火把，将渐渐沉落的天幕照得通红，"你瞧，这世道的光，有一半是他当年用棍子撬开来的。"

天蓬咬碎桃子，眼泪混着果汁往下淌。远处传来孩童的笑闹声，几个小猴子正围着桃树捉迷藏，腰间都挂着用树枝削成的"金箍棒"。他忽然咧嘴笑了，用钉耙挑起灯笼挂在树梢："猴哥，你看！你的孩儿们...比当年还闹腾呢。"

女娲看着这幕，轻轻挥手让五彩石隐入云层。天际掠过一道金光，不知是哪家的风筝断了线，却正巧挂在桃树最高的枝桠上，像极了当年那杆"齐天大圣"的旌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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