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敖光！”昊天低吼一声，额角青筋暴起，语气也带上了怒意，“你非要这么想我是不是？当年如果不是我爸用东海的存亡逼我，如果不是……”

“够了！”敖光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路边发出一声尖锐的胎噪，像是困兽的悲鸣。他扭过头，眼底泛红，里面混杂着愤怒、痛苦和一种深埋的，被刻意忽略的脆弱。“别再提当年的事，我不想听。”他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往外蹦，“你的苦衷，你的不得已，我一个字都不想听。你走，现在就给我下车！”

后座的敖丙被这突如其来的争吵吓得缩了缩脖子，小脸煞白，扁着嘴，眼看又要哭了。那委屈巴巴的样子，让敖光的心瞬间软了下来，也让他对昊天的怒意更甚。看看，看看这个混蛋，一来就把孩子吓成这样！

④

昊天看着敖光盛怒之下依旧难掩疲惫和脆弱的侧脸，看着他因为愤怒而颤抖的肩膀，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争辩当年谁对谁错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孩子。

“好，我不提。”他放缓了声音，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示弱，甚至可以说是……恳求，“但丙儿今天吓到了，我至少得看着他安然无恙。医生怎么说？用不用去更好的医院看看？”他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剥开糖纸，递到后座，“丙儿，叔叔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爸爸这么生气了，好不好？”

敖丙犹豫地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昊天，最终伸出小手接过棒棒糖，含进嘴里。甜味似乎冲淡了些许恐惧，也缓和了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气氛。

敖光胸口剧烈起伏，最终还是重新启动了车子。他知道，昊天这混蛋说得没错，丙儿需要安抚，而昊天显然有让丙儿平静下来的魔力。他不能为了自己的情绪，再让孩子受到惊吓。

医院里，医生仔细检查后确认敖丙只是轻微擦伤，并无大碍。让敖光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大半。等待取药的间隙，昊天一直陪在敖丙身边，给他讲一些稀奇古怪的冒险故事，比如“深海里的章鱼爷爷为什么会唱歌”，“天空上的云彩是怎么变成小动物的”等等，逗得小家伙咯咯直笑，暂时忘却了额头的疼痛和之前的惊吓。

敖光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一大一小和谐相处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这个男人，曾经给予他极致的爱与痛，如今又以这样一种方式重新闯入他的生活，轻易地就获得了他孩子的喜爱。他不得不承认，昊天对孩子，似乎有种天生的吸引力，那是一种他这个不苟言笑，整日埋头于工作，甚至连陪孩子玩耍的时间都少得可怜的父亲所欠缺的。

“敖叔叔，”昊天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杯温水，杯壁还带着温热的雾气，“给，医生说让他多喝水。”他的语气恢复了几分平常的自然，但看向敖光的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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