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暗涌

图书馆的落地窗外，暴雨把太平洋搅成墨色。林夏的指尖刚触到那本《海国闻见录》，青铜书脊突然渗出冰凉的潮气。

书架间的日光灯管开始频闪。

"同学，闭馆时间到了。"身后传来带笑的声音。林夏转身时，古籍突然自动翻到第147页，泛黄的纸面上浮现出暗红色航线图——那分明是现代卫星云图的轮廓，却标注着"万历四十七年"。

灯光骤然熄灭。

冷白的手电光束切开黑暗，照亮来者灰蒙蒙的瞳孔。管理员制服在他身上显得格外违和，像件戏服。"把书给我。"他伸出手，指甲盖泛着贝壳内壁般的幽光。

林夏后退半步，后腰撞上阅览架。怀中的古籍突然发烫，那些朱砂标注的港口名称在视网膜上灼烧：泉州、月港、双屿......每个地名都化作金色光斑，在她意识深处拼凑成旋转的星图。

灰眸男人突然捂住右耳，仿佛在接收某种无形讯号。当他再度抬眼时，瞳孔已经变成冷血动物般的竖线："可惜了。"

书架如多米诺骨牌连环倒塌，林夏抱着古籍跃向右侧。本该撞上墙壁的后背却陷入虚空，海盐气息扑面而来——她竟瞬移到了十米外的期刊区。

这是她第三次觉醒异能。

男人像壁虎般攀上天花板，四肢关节反向扭曲。林夏朝着安全出口狂奔，古籍在她怀中剧烈震颤。逃生通道的绿光牌近在咫尺，脖颈后却袭来腥风。

玻璃幕墙轰然炸裂。暴雨裹着咸腥的海风灌入，紫色电光中，有人踏着翻涌的浪涛走来。

"宵禁时间欺负新生，真给监察部丢脸啊。"古典文献学教授苏砚单手拎着威士忌酒瓶，另一只手还保持着投掷闪电的姿势。他绣着暗纹的西装下摆正在滴水，胸前的蓝宝石领针却亮得像凝固的雷暴。

灰眸男人发出高频嘶鸣，突然弹射向窗外。苏砚打了个响指，十八层防弹玻璃瞬间复原，对方结结实实撞在透明屏障上。

"现在，"教授转身看向缩在墙角的新生，琥珀色瞳孔在黑暗中莹莹发亮，"让我们聊聊你怀里那本《郑和星槎考》吧。"

林夏这才发现，自己始终紧抱的根本不是《海国闻见录》，而是一卷用龙鳞装装订的绢本书。海水从她湿透的裙角滴落，在防弹玻璃上汇成发光的潮汐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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