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爱音的眼睛里的光芒彻底消失了，她变成了一个只会对我微笑，只会对我顺从的提线木偶。她不再唱歌，不再弹吉他，甚至很少出门。她的世界变得越来越小，小到只剩下我和这间房子。

我偶尔会带她出去走走，去公园，去海边。每次看到她在阳光下苍白的脸，我的心都会像被刀割一样疼。我知道，她曾经是那么热爱阳光，热爱舞台，热爱所有闪闪发光的东西。而现在，她只能躲在我的阴影下。

我试图弥补。我给她买漂亮的衣服，带她吃好吃的，想尽办法让她开心。但她总是用那种空洞的眼神看着我，礼貌地接受我的一切，却没有任何发自内心的喜悦。

她的平静让我更加痛苦。我宁愿她对我大喊大叫，对我发泄她的怨恨，也不愿看到她这副没有生气的样子。

有一天晚上，我再也忍不住了。我看着坐在沙发上发呆的爱音，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绝望。

“爱音！”我突然叫她的名字，声音有些失控。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依然平静。

“素世，怎么了？”

“你恨我吗？”我问，声音颤抖。

爱音微微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微笑。那个微笑像玻璃一样脆弱，似乎随时都会破碎。

“恨你？”她重复着我的话，仿佛在思考一个从未想过的问题，“我不知道。也许吧。”

她的坦诚让我更加痛苦。我希望她恨我，这样我或许还能感受到一丝我存在的价值——至少我是那个让她产生强烈情感的人。但她“也许”的回答，却像是在说，连恨，她都不确定有没有。

“如果你恨我，就对我发泄出来吧！”我走上前，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着，“对我喊，对我骂，或者打我！别像现在这样，像个死人一样！”

爱音被我摇得身体晃来晃去，她依然没有反抗，只是安静地看着我。

“素世，别这样。”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

“我受不了了！”我嘶吼着，眼泪再次模糊了我的视线，“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怪物！我毁掉了你，但你甚至都不愿意对我感到愤怒！”

爱音伸出手，轻轻地拂去了我脸上的泪水。她的手依然冰凉。

“你不是怪物，素世。”她说，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你只是……太需要我了，对吧？”

她的话像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我的内心。是啊，我太需要她了。我为了留住她，不惜毁掉她的一切，也毁掉我自己。我才是那个无法离开她的人。

“是的……”我哽咽着说，“我太需要你了，爱音。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爱音看着我，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复杂的光芒。那种光芒里有怜悯，有无奈，也有……某种隐藏得很深的、我无法理解的情感。

“我知道。”她说，然后张开了双臂，“过来吧，素世。”

我没有犹豫，扑进了她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她的怀抱依然有些单薄，但却是我唯一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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