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莲花木簪

沈凝接过时，他手腕一转，刻意藏起左腕那片被木屑磨破的浅红伤痕。

"为何总在夜里雕刻？烛光伤眼，白日不是更好？"她咬住糕点，甜腻混着酸涩在舌根蔓延，忽然壮着胆子伸手碰了碰他袖口的木屑。

少年沉默片刻，井水涟漪荡碎月光。

他忽然抬手拢住她散落的鬓发，木屑簌簌落在肩头："白日太吵，只有夜里能听见木纹呼吸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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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凝望着他指缝间漏下的月光。

"手疼吗？"她脱口问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意。

王林摇头，笑意却淡了几分："不疼，早习惯了。"他伸手去够远处的木屑，动作却比往常迟缓，沈凝这才注意到他右臂衣袖下隐约有摩擦声。

"等我片刻！"她突然将桂花糕塞进他掌心，转身跑向屋内。

裙摆扫过井边青苔时，她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叹息，像一片落叶坠入深潭。

再回来时，她捧着温热的茶壶与药膏，指尖被药膏熏得微红："喝口热的，手伤要上药。"

王林怔怔望着她认真的眉眼，月光忽然在他眼底碎成星芒。

他接过茶盏时，指尖不再冰凉，而是被她的温度烫得微微发红。

原著里那个一剑斩灭三族、连婴孩都不放过的魔头，此刻正用沾着木屑的手指替她拢好被风吹乱的鬓发。

沈凝忽然伸手抓住他手腕，药膏凉意渗进皮肤时，王林浑身一震，左腕暗纹如蛰伏的蛇，在月光下悄然蜿蜒。

——

次日晨光初绽时，沈凝在檐下发现了一枚木雕莲花簪，花瓣薄如蝉翼，纹路与她昨夜所见一般无二。簪尾刻着极小的"凝"字，被晨露润得微微发亮。指尖触碰时，木温尚存，仿佛昨夜那人指尖的温度还未散去。她正捧着簪子发怔，忽闻院外传来急促马蹄声。

院内灶房方向飘来炊烟，周英素的说话声隐约传来："铁柱，今日不知怎的，天未亮就钻进了木坊..."

院门吱呀推开，王林正负着木箱从后院走出，袖口仍沾着零星木屑。

沈凝攥着簪子立在廊下，他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却很快被从容笑意覆盖："阿凝今日起得早。"

话音未落，王母提着食盒从灶房转出，鬓发还沾着面粉："阿凝生辰，我赶早蒸了茯苓糕！"

王父紧随其后，手中握着半截未雕完的莲枝，眉头微皱："阿凝，这簪子..."目光扫过她发间的木簪，转向王林时多了几分审视。

"爹，娘。"王林将木箱顺势塞入沈凝怀中，不慌不忙地行了个礼。

周英素瞥见箱内桂花糕与层层叠叠的木雕，嗔怪道："你昨夜灯油点尽，就为雕这些？"

王天水，瞥见箱内整整齐齐的桂花糕与木雕，神色稍缓："木雕倒是精进了。"

沈凝愣住，原以为礼物是王林独备，此刻却见食盒里并蒂莲木镯泛着温润光泽，显然是王天水手作。

王天水向来寡言，此刻却破天荒开口："生辰礼该长辈备的，你这孩子倒抢在前头。"

周英素忙将糕点递与她："快尝尝，趁热乎！"

王林挠了挠头，袖口木屑簌簌落下："爹娘准备的自然贵重，我这手艺糙，权当添个彩头。"

他转身从怀中掏出昨夜未雕完的半截莲枝，指尖木纹清晰可见。

周英素瞥见那莲枝，嗔怪道："昨夜灯油都点尽了，今早眼底全是血丝！"说着从袖中掏出药膏，动作却轻柔地替他涂抹。

王林挠头轻笑，袖口木屑沾上王母衣襟。

她一边替他拍打，一边唠叨："昨夜雕到三更，今早眼底青得吓人..."

沈凝望着三人互动的身影，忽觉这满院烟火气中藏着更深隐衷，原著中王家灭门惨案前夕，王家王氏家族正在举办家宴，阖家欢庆。

周英素转向沈凝时，眼底慈色未减，"簪子若不合意，让你王叔再雕新的。"

沈凝摇头，将簪子郑重簪入发髻："这簪子极好，多谢王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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