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元 400 年冬,京口北府兵大营。朔风卷着雪粒扑打牛皮帐,刘裕的刀柄重重磕在桓玄的废帝诏书上,羊皮纸被震得簌簌作响。他摩挲着手中残缺的晋室符节,目光越过案头尚未干涸的朱砂,落在刘穆之散在舆图上的算筹:"道民," 他忽然轻笑,呼出的白气在烛火间凝成雾霭,"桓玄在建康改元 ' 永始 '," 苍劲的手指重重划过讨逆檄文上 "兴复晋室" 四字,"咱们的大旗," 晃了晃断缺一角的符节,"该写 ' 兴复 ' 还是 ' 讨贼 '?"
刘穆之的算筹哗啦散落在标注着建康城防的舆图上,"建康" 二字恰好被最粗的那根竹筹压住。他凑近火盆拨弄炭灰,火星迸溅间压低声音:"将军,北府兵弟兄在冰天雪地里啃麸饼时," 突然指向帐外寒星,苍老的声音陡然激昂,"他们攥紧的是您亲手打造的环首刀,不是司马家褪色的符节!"
公元 402 年春,建康覆舟山。桓玄的横刀裹挟着劲风劈向刘裕的帅旗,檀木旗杆崩裂的瞬间,火星溅在鎏金的 "镇军将军" 印信上。"刘寄奴!" 桓玄额角青筋暴起,望着对方染血的玄色战袍嘶吼,"你当年不过是北府军的小卒,竟敢背叛我?"
刘裕的剑刃精准抵住桓玄咽喉,飞溅的血珠落在残破的龙纹甲上。他凝视着桓玄惊恐的瞳孔,声音冷得如同覆舟山的晨霜:"你逼晋安帝禅位时," 剑尖转向远处冲天的火光,"可记得北府军在长江边歃血为盟的誓言?祖逖将军的剑," 晃了晃断口处还嵌着龙椅木屑的断刀,"是用来斩胡虏的,不是让你用来砍龙椅!"
公元 409 年夏,南燕广固城。慕容超歪斜的王冠滑落城墙,望着刘裕指挥的攻城车冷笑。他扬了扬手中墨迹未干的降臣名单,丝绸在烈风中猎猎作响:"刘将军,你杀桓玄时," 指向城下喊杀震天的北府兵,"可曾想过会来打鲜卑?"
刘裕的马鞭狠狠抽在摇晃的云梯上,惊起一群盘旋的乌鸦。他盯着慕容超腰间镶嵌宝石的鲜卑佩刀,突然扯开染血的披风:"鲜卑人占中原,烧我洛阳宫阙,屠我汉家百姓," 转身时带起的气浪掀翻案上的沙盘,"比桓玄更该杀!" 他按住檀道济的肩膀,指向广固城缺口:"公序,破城后," 压低声音时眼中闪过悲悯,"只诛慕容氏," 展开安民榜让将士传阅,"其余百姓,免三年赋税!"
公元 417 年秋,长安未央宫。赫连勃勃的马蹄踏碎千年汉白玉台阶,手中大夏龙雀刀折射着残阳的血色。"刘寄奴,你灭后秦易如反掌," 他指向遍地瓦砾的未央宫,"可敢留兵守关中?"
刘裕的手指深深抠进传国玉玺的绶带,龙纹硌得掌心渗出血珠。他望着赫连勃勃身后扬起的漫天黄沙,突然轻笑:"我北府兵的粮草," 指向云雾缭绕的秦岭,"还在汉中栈道上日夜兼程。你若敢南下," 腰间宝剑出鞘三寸,寒芒映得统万城方向的天空愈发阴沉,"我就让你的大夏,和后秦一样,鸡犬不留!"
公元 420 年夏,建康太极殿。司马德文的手指在 "禅让诏" 边缘抠出深深的褶皱,望着刘裕九旒冕旒下冷峻的面容。"刘将军,朕封你为宋王,加十二旒冕," 他望向殿外闪耀的九锡仪仗,"还不够吗?"
刘裕的玉笏重重砸在禅让台的青铜鼎上,轰鸣声响彻殿宇。他转身指向殿角布满尘埃的晋室神主牌,声音如洪钟般震得梁间燕巢簌簌掉落:"陛下可知,五胡乱华时," 扯开衣襟露出累累伤疤,"司马家的皇帝弃百姓于水火,连长安都守不住!" 他猛地抽出天子剑,剑锋指向朱雀航外奔流的秦淮河,"我刘裕,能让江南百姓,不再被胡人抢粮!"
公元 422 年春,建康西州城。刘裕枯槁的手指死死攥住刘义隆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皮肉。帐外暴雨如注,他望着晃动的北斗星图,剧烈咳嗽震得枕下的兵书滑落:"义隆,檀道济的北府兵," 颤抖的手指指向北方,"可镇广陵," 突然抓住儿子的衣襟,"谢晦的荆州军,不可信..."
刘义隆的玉笏跌落在地,望着父亲枕边翻卷的《诫子书》,眼中泛起泪光。他握紧父亲布满老茧的手:"父皇放心,儿臣已让王华监视谢晦," 指向窗外猎猎作响的北魏旗帜,"等稳定朝局,必继父皇之志," 凝视着黄河方向的闪电,"收复中原!"
公元 430 年秋,滑台宋军大营。檀道济的佩刀将 "元嘉北伐" 败报劈成两半,墨迹未干的 "滑台" 二字在地上洇开。"陛下!" 他望着刘义隆苍白的脸怒吼,"王玄谟的青州兵,连北魏的骑兵," 扯开铠甲露出旧伤疤,"都不如咱们当年打桓玄的土匪!"
刘义隆的狼毫悬在 "班师诏" 上空,墨滴坠入 "滑台" 二字的笔画间。他望着地图上不断后撤的军旗,声音发颤:"檀将军,粮草不济,咱们..."
"粮草?" 檀道济突然大笑,笑声惊飞帐外栖鸦。他指着铠甲上修补的针脚:"当年跟着陛下父亲北伐,三天吃不上饭," 抽出佩剑在沙盘上划出黄河的走向,"也没退过!"
公元 450 年冬,瓜步山北魏大营。拓跋焘的马鞭将刘骏的求和信抽成碎片,碎纸飘向长江对岸的建康城。"刘宋皇帝," 他扬了扬南朝降将名单,"你父亲刘义隆,连河南地都守不住," 突然暴喝,"凭什么让我退军?"
刘骏的玉笏摔得粉碎,望着拓跋焘身后如林的鲜卑马槊,声音发颤:"魏主,咱们以淮河为界," 捧起金器的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每年进贡..."
"进贡?" 拓跋焘纵声大笑,震得瓜步山积雪崩塌。他挥舞斩马剑指向建康:"我鲜卑骑兵,只踏得碎南朝的金銮殿," 突然勒马转向北方,"踏不碎刘裕的北府兵魂!"
公元 479 年夏,建康东府城。萧道成的手指反复摩挲 "齐公" 金印上的蟠螭纹,目光扫过王俭递来的劝进表。"仲宝," 他忽然轻笑,"刘裕代晋时,用了三年," 晃了晃 "使持节" 符节,"咱们,要快得多。"
王俭的羽扇轻点在 "九锡之礼" 竹简上,突然压低声音:"主公,袁粲、刘秉还在密谋," 指向灯火通明的建康宫墙,"不如..."
"不如什么?学刘裕杀司马德文?" 萧道成猛然起身,甲胄相撞发出清响。他抚摸着陈旧的剑穗,望向北方:"北府兵的剑,该用来杀胡人," 目光落在新绘制的北魏地形图上,"不是杀司马家的孤儿。"
公元 480 年春,建康新亭。萧道成的车驾停在刘裕庙前,青铜门环上的兽首凝视着他的皇冠。"刘寄奴," 他轻抚 "武皇帝" 神主牌,"你打下的南朝,现在姓萧了," 突然提高声音,"但北府兵的魂,还在等着收复中原!"
王俭的玉笏叩地,望着新立的 "齐" 字大旗:"主公,北魏孝文帝在汉化,咱们..."
"咱们?" 萧道成望向新亭外金黄的稻田,突然大笑。他展开农桑诏:"先让江南百姓吃饱饭,再谈北伐," 声音渐渐低沉,"刘裕的教训,不能让士兵的血,白流在黄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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