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 1082 年春,汴京资政殿。雕龙柱上的鎏金在晨光中流转,司马光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玉笏,将 "尽废新法" 的诏书拍得簌簌作响。他浑浊的眼珠盯着苏轼青衫上的墨渍,突然发出一声沙哑轻笑:"子瞻," 袍袖扫过堆积如山的青苗钱账册,"你当年在杭州任上痛骂青苗法盘剥百姓,如今总该称心了?"
苏轼的狼毫悬在 "免役法存废" 奏疏上方,笔尖墨滴坠入朱批,洇开一片乌云。他猛然抬头,望着司马光斑白如雪的鬓角:"君实!" 声音像是撕裂宣纸般刺耳,"免役法以钱代役,让百姓免于骨肉分离之苦!你却要恢复那害民百年的衙前役 " 他狠狠抖开手中的差役名册,纸张边缘的卷角上还沾着某户人家的血手印。
公元 1093 年秋,垂拱殿内烛火摇曳。章惇的横刀重重剁在 "哲宗亲政" 的黄绫诏书上,刀背压着的墨迹未干,腥红朱砂几乎要浸透丝绸。他阴冷的目光扫过高太后的神主牌,忽然发出一声冷笑:"太后临终说 ' 勿用新党 ',可陛下 " 甲胄碰撞声中,他举起 "尚书左仆射" 的紫绶金印,指向殿外猎猎作响的 "绍圣" 年号旗,"祖宗之法若不随世道而变,大宋的江山..."
宋哲宗的手指深深抠进龙椅雕花,木屑簌簌落在明黄龙袍上。他望着章惇染血的甲胄,忽然轻笑:"章相,你说要恢复青苗法充盈国库,可西夏的铁鹞子正踏着延州百姓的尸骨,抢光了最后一粒军粮 ——" 话音未落,西北边报突然从案头滑落,羊皮纸上的血手印在烛火下狰狞如鬼。
公元 1100 年冬,大庆殿的沉香袅袅升腾。蔡京的算筹哗啦撒在 "丰亨豫大" 的奏牍上,每根骨筹都刻着江南进贡的奇珍异宝名目。他指尖划过 "花石纲" 路线图,突然谄媚轻笑:"陛下,江南的太湖石运到汴京,可比司马光那套陈旧礼法更能彰显天命 " 说着晃了晃 "应奉局" 的朱漆令牌,牌角还系着某位州官进贡的和田玉。
宋徽宗的狼毫悬在 "瘦金体" 诏书上方,笔锋颤抖得如同寒风中的枯叶。他望着殿外如火如荼的艮岳工地,低声道:"元长,司马光耗尽毕生心血的《资治通鉴》,还在史馆蒙尘..." "史馆?" 蔡京突然纵声大笑,震得檐下铜铃叮咚作响,他扯开怀中的《宣和博古图》稿本,露出 "六贼" 密报的边角:"陛下请看,唯有艺术才能让万民臣服!"
公元 1111 年夏,杭州应奉局的残阳染红运河。方腊的刀柄狠狠磕在 "花石纲" 名册上,密密麻麻的征调记录下,是数十户人家的田契。他望着河面上漂浮的太湖石,突然发出悲愤的轻笑:"蔡京说这是祥瑞?可咱们的田地都被挖成了运石沟渠!" 话音未落,他挥起断锄砸向石舫,飞溅的碎石惊起一群哀鸣的寒鸦。
郑魔王的佩刀挑开 "反抗者族诛" 的告示,刀刃在夕阳下泛着冷光:"方腊大哥!帮源洞的存粮够兄弟们吃上三年,是时候让赵佶那昏君尝尝饥民的怒火了!" 他的吼声惊得岸边柳树簌簌发抖,远处传来百姓搬运粮草的脚步声,混着此起彼伏的磨刀声。
公元 1115 年秋,枢密院的沙盘上插满小旗。童贯的令箭狠狠摔在 "联金灭辽" 的急报上,惊得沙盘上的 "燕云十六州" 模型微微晃动。他指尖划过 "女真崛起" 的密图,忽然冷笑:"马提辖,你说那完颜阿骨打比李元昊还难对付?" 说罢晃了晃 "河北军" 的铜制符节,符节边缘还沾着花石纲押运文书的封蜡。
马扩的横刀重重顿在舆图上的幽州城,刀锋划破牛皮地图:"童太师!女真十万骑兵如狼似虎,可咱们的河北军还在给艮岳运送太湖石!" 他扯开衣襟,露出里面补丁摞补丁的战甲,"将士们的血,难道要洒在运送奇石的路上?"
公元 1120 年春,帮源洞大寨的火把将夜空染成血色。方腊的战刀剁在 "讨宋檄" 上,墨迹未干的檄文上印着密密麻麻的手印。他望着北方梁山泊的方向,突然嗤笑:"宋江那厮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却不敢直取汴京!" 说着抖开 "永乐" 年号旗,旗角的金线在火光中扭曲如蛇。
吕将的算筹撒在 "江南布防图" 上,每根竹筹都代表着一名将士。他望着远处宋军大营的灯火,声音轻得如同落雨:"大王,童贯率领十五万精兵,可咱们..." 话音未落,方腊突然爆发出震天狂笑:"范仲淹能用一万兵守延州,咱们这七万兄弟,定能让赵佶的花石纲永远沉在钱塘江底!"
公元 1120 年冬,艮岳的太湖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宋徽宗的手指抚过 "艮岳记" 石碑上的裂痕,碑身的朱砂题字被雨水冲刷得斑驳。他望着方腊捷报上的 "永乐" 年号,声音发颤:"蔡京,你说江南百姓都在歌颂朕的德政..." 蔡京的玉笏重重叩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陛下放心,童贯已收复杭州,方腊首级不日便到..."
"首级?" 宋徽宗突然冷笑,指尖划过石碑上的 "丰亨" 二字,远处传来隐隐的战鼓声。他望着假山后冲天的烽火,突然提高声音:"朕堆的假山再高,也挡不住百姓手中的锄头!" 话音未落,一阵狂风卷来,将案头的 "平叛" 诏书吹得漫天飞舞。
寒风卷着碎雪扑进大庆殿,宋徽宗望着满地狼藉的诏书,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的龙袍沾满墨渍,发间还别着半支掉落的玉簪,恍惚间又回到当年与蔡京谈论书画的光景。而此刻,远处传来的喊杀声越来越近,殿外的宫人们早已作鸟兽散,唯有那尊耗费无数民脂民膏的太湖石,依旧沉默地立在风雪中,冷眼旁观着王朝的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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