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 1132 年夏,襄阳府衙。日头正毒,蝉鸣撕扯着燥热的空气,岳飞案头的铜镇纸早已被汗水浸出深色水痕。狼毫悬在泛黄的 "屯田计划书" 上,墨滴坠入 "汉江堤岸" 四字,晕开的墨迹像极了去年洪灾时翻涌的浊浪。他忽然轻笑,目光掠过张宪缠着浸血布条的右臂
那布条渗出的血珠,顺着案几蜿蜒成溪,在屯田计划书上晕开暗红的印记。岳飞喉头滚动,想起半月前押运粮草的民夫倒在伪齐箭雨里的惨状,指节捏得狼毫簌簌发抖:"襄阳百姓拿命换来的粮种," 他突然将铁犁模型狠狠砸在地图上,震落的尘土扑簌簌落在"邓州"二字,"决不能烂在泥里!"
"幼舆," 狼毫重重划过地图上龟裂的农田,"你带两千弟兄," 岳飞猛地推开窗,滚烫的风卷着泥土气息扑面而来,"先把溃堤的田犁开!" 他抓起案头老农送来的铁犁模型,"三日内必须种下新稻,赶在秋汛前让青苗封垄!"
张宪的佩刀磕在案几,震得朱砂砚泛起涟漪:"大帅,斥候探得伪齐军在邓州囤了三万石粮..."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饥民的哀号,像根钢针猛地扎进两人心里。
"囤粮?" 岳飞突然冷笑,狼毫狠狠戳在 "断敌粮道" 的密令上,墨点溅在 "邓州" 二字。他扯开地图,露出伏牛山蜿蜒的山道:"让牛皋带乡兵,专劫运粮队!" 压低的声音裹着冰碴,"从今日起,我要邓州城头的乌鸦,都饿成纸片!"
公元 1133 年春,江州码头。晨雾未散,牛皋的酒碗 "砰" 地砸在沾满水渍的 "朝廷运粮单" 上,浑浊的米酒浸透 "半斛糙米" 的记录。他扯着嗓子吼道:"奶奶的!老子在嵩山剿匪时,朝廷说粮食在路上," 手指狠狠戳向江心空荡荡的漕船,"这路怕不是通到龙宫去了!"
岳飞的银枪 "当啷" 钉入码头木桩,甲胄缝隙渗出的汗水顺着锁子甲滴落。他望向岸边骨瘦如柴的百姓,突然轻笑:"伯远,把咱们的战马借一半给百姓。" 展开 "以马换粮" 契约时,袖口滑落露出旧伤的疤痕,"秋后,咱们要让伪齐的粮仓,连老鼠都要打借条!"
公元 1134 年春,鄂州大营。牛皮帐内烛火摇曳,王贵的令箭摔在 "收复六郡" 部署图上,箭头直指郢州城防图的薄弱处。他忽然轻笑,指尖抚过 "岳飞" 二字帅旗:"大帅,伪齐大将李成把骑兵摆在平原,咱们的步军..."
"步军?" 岳飞骤然抽出腰间横刀,刀光劈开帐内的昏暗。他想起牛头山那场血战,三百背嵬军冲垮金军铁浮屠时飞溅的血珠:"当年三百骑兵能破铁浮屠," 刀锋指向帐外整装待发的踏白军,"如今三万步卒," 忽然提高声调,"定要让李成知道,岳家军的靴底,能踏碎任何平川!"
公元 1134 年夏,郢州城下。烈日灼烧着城墙,岳飞的银枪挑开伪齐劝降书,"裂土封王" 四字在枪尖晃动。他望着城头飘扬的 "楚" 字旗,突然轻笑:"李成,你替金人守这座孤城," 枪尖猛地划开空气,"就不怕汴梁父老,用唾沫把你淹死?"
李成的横刀狠狠剁在女墙上,石屑纷飞:"岳飞!朝廷连你的军饷都克扣,你还替赵宋卖命..."
"卖命?" 岳飞仰天大笑,笑声惊飞城头上的乌鸦。他扯开战袍,露出背上暗红的 "尽忠报国" 刺字,每一笔都像刚烙上去般灼目:"金兵在哪," 染血的枪缨扫过天空,"我的枪头就在哪!这四个字,是我岳鹏举的命!"
公元 1134 年秋,襄阳府帅帐。李若虚的玉笏叩在 "班师诏" 上,声音比帐外的秋雨更冷:"岳大帅,秦相说收复六郡已是大功,再北上恐触怒金人..."
岳飞的横刀 "哐当" 砍在刻着 "还我河山" 的帅案上,木屑飞溅:"触怒?" 他指向地图上朱仙镇的位置,眼中燃着两簇火苗,"我军离东京只剩两百里!你告诉秦桧," 展开 "踏破贺兰山" 军令,字迹被汗水晕开,"我的枪不认金使银使,只认祖宗留下的疆土!"
公元 1135 年春,潭州城外。杨再兴的刀柄磕在 "曹成叛军" 密报上,望着漫山遍野打着 "忠义" 旗号的乱军,突然冷笑:"大帅,这些流寇抢百姓时,可记得自己是宋人?"
岳飞的银枪在掌心旋出寒光,指向山间隐秘小路:"再兴,你带五百骑兵走险道,我率大军正面强攻。" 帅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要让他们知道,岳家军的忠义,是用血肉铸的!"
公元 1135 年夏,贺州大营。张宪的算筹撒在 "招降叛军" 名册上,指尖划过曹成 "愿随大军抗金" 的降表:"大帅,这些人烧杀抢掠时,该如何处置?"
岳飞的手指深深抠进百姓诉状,纸页发出细碎的撕裂声。他望向帐外排队领粥的流民,低声道:"挑出首恶,其余的..." 提高声调,"发农具去屯田!" 举起 "自新" 腰牌,"戴罪杀金兵,才是赎罪的路!"
公元 1135 年秋,临安行在。宋高宗的手指在 "岳飞进职" 诏书上颤抖,目光落在秦桧密奏里 "十万岳家军" 的数字:"秦相,岳飞收复荆湖,又招降叛军五万..."
秦桧的玉笏轻叩青砖,声音细如游丝:"陛下,当年安禄山..." 话音未落,窗外惊雷炸响,震得宫灯剧烈摇晃。
公元 1135 年冬,鄂州岳飞帅府。牛皋的酒碗停在唇边,望着朝廷 "减兵" 诏书冷笑:"大帅,朝廷要把乡兵编进禁卫军..."
岳飞的狼毫悬在 "请留乡兵" 疏上,帐外传来练兵场的喊杀声。他忽然轻笑:"伯远,让弟兄们把 ' 冻死不拆屋 ' 刻在枪杆上。" 展开《岳家军规》,墨迹未干,"朝廷要减兵?百姓就是咱们的兵!"
这年除夕,岳飞在鄂州城头望着江面浮冰。他摸着城砖上新增的 "精忠" 刻痕,忽然轻笑:"宗帅," 他对虚空低语,指尖划过冰冷的砖面,"当年您在磁州说的兵民一体," 忽然提高声音,"现在岳家军," 望向城外的屯田火光,"终于是百姓养出来的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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