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 1895 年春,北京松筠庵。晨雾未散,三百六十名举人挤在这座古刹里,青衫上还沾着露水。康有为的折扇重重敲在 "马关条约" 抄本上,宣纸裂开的脆响惊飞檐下寒鸦。梁启超按住他微微发颤的手,腕间玉佩撞出清响:"长素兄,十八省举人联名已至六百余人,这份万言书..."
康有为忽然冷笑,竹骨扇划过 "割让台湾" 四字时,墨迹在他指尖洇成血色:"卓如,你可知郑成功收台湾那年?" 他猛地展开《台湾通史》,书页间夹着的郑成功画像在晨光中微微颤动,"郑氏水师用二十四艘战舰,在鹿耳门撕开荷兰人的防线。" 他突然提高声调,回声撞在松筠庵斑驳的砖墙上,"而当今圣上!竟要用一纸文书,将祖宗基业拱手相让!"
公元 1898 年夏,北京颐和园。慈禧太后的玉簪叩在 "戊戌变法" 条陈上,翡翠镶边的簪头在宣纸上留下月牙形的凹痕。光绪皇帝的指甲深深抠进龙椅扶手上的蟠龙纹,鎏金鳞片被刮下细碎的粉末。
"皇爸爸," 光绪忽然轻笑,喉结在苍白的脖颈间滚动,"明治天皇十四年,也是从废藩置县开始,将三百藩国收归天皇。" 他举起《日本变政考》,书页间夹着的樱花标本簌簌飘落,"如今日本海军战舰百艘,而我大清..."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总理衙门方向的爆竹声 —— 那是庆祝《胶澳租界条约》签订的礼炮。
公元 1899 年秋,山东平原县。朱红灯的大刀劈开 "洋人教堂" 匾额时,木屑飞溅在传教士胸前的银十字架上。曹福田的红缨枪挑起 "扶清灭洋" 大旗,秋风卷着旗面猎猎作响,将教案文告上的洋文撕成碎片。
"朱大哥!" 曹福田压低声音,枪尖指向五里外的清军大营,那里新竖起的瞭望塔上飘扬着袁世凯的 "新建陆军" 军旗,"听说袁大人从德国买了克虏伯快炮,每门能打十里地。" 他展开油印的《操法详晰图说》,泛黄的纸页间夹着淮军旧部的密信,"当年淮军的抬枪,在这些洋枪队面前,不过是烧火棍。"
公元 1900 年夏,北京总理衙门。李鸿章的狼毫悬在 "联军照会" 上方,墨滴坠落在 "大沽炮台失陷" 的朱批上,晕开一片漆黑。荣禄的玉笏重重叩地,惊得廊下太监手中的铜盆当啷坠地。
"中堂," 荣禄望着殿外冲天火光,声音比玉笏更冷,"老佛爷昨夜连发十二道诏书,董福祥的甘军已将东交民巷围得水泄不通。" 他展开沾满蜡油的 "宣战诏书",字迹在摇曳的烛光下忽明忽暗,"只是那些义和团的神拳..."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沉闷的炮声 —— 八国联军的军舰正在轰击天津卫。
公元 1900 年秋,河北廊坊。聂士成的令箭摔在 "义和团溃退" 急报上,檀木箭杆在青砖地面裂成两截。马玉昆的佩刀狠狠劈在铁轨上,火星溅在《陆战新法》的 "火器运用" 章节。
"大帅!" 马玉昆望着前方漫山遍野的义和团团民,他们举着画满符咒的黄旗,在联军炮火中化作血色残片,"新军装备的曼利夏步枪,一分钟能打二十发,可比他们的火铳快了十倍!" 他突然冷笑,刺刀挑开一具义和团尸体的衣襟,露出胸前用朱砂画的 "刀枪不入" 符咒,"只是这些血肉之躯,终究挡不住开花炮弹。"
公元 1901 年春,西安行在。慈禧太后的指甲掐进 "辛丑条约" 黄绫,胭脂色的蔻丹在 "赔款四亿五千万两" 处蹭出暗红痕迹。李莲英的拂尘扫过密报,东南各省督抚的印鉴在灯下泛着冷光。
"老佛爷," 李莲英压低声音,目光掠过殿外蜷缩在雪地里的难民,"张之洞、刘坤一与十一国领事签了 ' 东南互保 ',现在长江沿岸,洋人军舰畅通无阻。" 他展开盖着 "盐运使司" 大印的密信,信纸间还夹着英国商船的通行证,"江南赋税,怕是再难入紫禁城了。"
公元 1902 年夏,天津小站。袁世凯的令箭拍在 "新军编练" 图上,德式军徽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段祺瑞的马靴踢开 "征兵条例",露出底下的保定军校学员合影 —— 那些年轻人的眼睛里,跳动着不同于旧式兵勇的光芒。
"芝泉," 袁世凯轻笑,指尖划过 "德式操典" 的烫金字样,"咱们的炮兵营装备了克虏伯 75 毫米野炮,射程比淮军的劈山炮远了三倍。" 他突然压低声音,指向训练场中央的阅兵台,"等练成这六镇新军,天下兵权..."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新军操练的号声,整齐的步伐声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公元 1902 年秋,日本东京。孙中山的狼毫悬在 "兴中会章程" 的 "驱除鞑虏" 四字上方,墨滴在宣纸上晕染成小小的血渍。黄兴的刀柄重重砸在 "武装起义" 计划书上,广州城防图被震得簌簌作响。
"逸仙," 黄兴望向窗外聚集的留学生,他们腰间别着从日本兵工厂偷运的勃朗宁手枪,"咱们在横滨造的炸弹,一枚就能掀翻清军炮楼。" 他展开自制炸弹的图纸,图纸边角还沾着硫磺痕迹,"义和团用血肉之躯撞洋枪,咱们要用枪炮轰开紫禁城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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