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仪再次醒来时,身卧檀木马车之中,车辕辘辘缓行,车帘外忽闻蹄声渐近。
恍若隔世之忆纷至沓来,她勉力支起颓躯,抬眼便见无相舟端坐案前,手中卷册半掩,目光淡淡掠过她颤巍巍的身影。
"醒了?"无相舟见她眸中泛起涟漪,徐徐搁下竹简,神色如水,静观她惶然之态。
姜令仪蜷缩锦缎软垫,环抱双臂如揽残月,声若游丝:"你可愿放我离去?"
无相舟眉梢未动,淡然道:"不愿"语毕,指尖拈起案几上玉露糕,轻推至她面前,檀香袅袅间,糕点凝着寒月似的霜白。
姜令仪的目光凝在那盘糕点之上,腹中不由自主地发出咕咕之声,确然腹中饥肠辘辘。
虽心间满是对那男子的抵触之意,然肢体却诚实地受此馈赠!她指尖轻颤,谨慎地接过糕点,启唇轻咬,甜而不腻之味在口中缓缓化开。
"不怕我在糕点中下毒?"无相舟眉梢微挑,语中带三分戏谑之意。
姜令仪并未停手中动作,只低语:"若真想杀我,何须用此等手段,况且我已身中剧毒"话音倔强,其间杂委屈无奈,如弱柳风中摇曳。
无相舟凝视她这般模样,眸中似有笑意流转。
姜令仪吃完一块后,复取第二块,腹中饥饿难耐,且这糕点着实味美!她指尖捻着糕块,似捧着一缕江南烟雨,唇齿间余香缠绵,竟忘了周遭世事。
姜令仪执糕点轻咬,眉间隐有嗔意,语带三分不满:"你何故不肯放我离去?"
无相舟徐徐转眸,望她片刻,方徐徐言道:"待时机至,你自会知晓"
姜令仪知其口风紧,只得垂睫默食,指尖渐觉糕点冷腻,忽闻外头马蹄骤停,车身剧颤如浪,她纤躯前倾,唇畔不慎触到一处柔软,如蝶翅掠过温玉。
无相舟亦似未料此变,眸中涟漪微起,刹那复归淡然。
姜令仪慌忙抽身,颊染绯云,又羞又恼,指尖无意识绞着袖缘。
无相舟唇角微扬,似有星芒在睫下流转,低语带谑:"这般不慎?"
"对不起,我......"她玉指轻颤,欲言又止,颊边绯云未散,眼底浮着几分惶然。
无相舟眉峰微动,虚虚抬手止住她语,目光掠过她唇畔未褪的薄红,心湖忽起涟漪,似被春风吹皱。
忽闻车外低语声破空:"少主,影杀之人已至"
无相舟眸中寒芒骤现,如刃锋出鞘,青衫翩然掠出车厢,足尖轻点车辕,霎时便融于夜色之中。
姜令仪芳心骤紧,探身望去。
暮色沉沉,寒月高悬,数十玄衣客如鬼魅现身,刃光映着霜色,与随行侍卫绞杀在一处,刀光如霜,剑影似电,衣袂翻飞间,血珠溅落青石,恍若残梅坠地。
无相舟身姿若青鹤凌云,手中折扇若流萤翩跹,于刀光剑影如霜雪纷飞间穿梭,每一击皆似点墨丹青,精准落笔于敌咽喉。
步履迅捷如惊鸿掠水,招式凌厉若秋霜斩叶,翩翩之态恍若霓裳羽衣舞,然舞袖翻飞处,尽藏夺命锋芒。
忽有黑衣客如夜枭扑向车架,姜令仪惊唤一声,莲步后退。
未待险势临身,但见无相舟已如风逝电至,折扇轻摇,似拂柳絮,那黑衣人便如断线风筝,倒飞而出,重重跌于青石之上,尘埃四起。
无相舟回首望姜令仪,眸中古井无波,却自有一番从容在骨,似在无声言道:乾坤未乱,尽在掌中。
战局渐入炽烈,侍者们如影随形,剑锋起落间,黑衣众渐露颓势。
末了,末一名黑衣者伏地,战歇,残阳斜照,血渍如朱砂泼地,唯无相舟玉冠未乱,衣袂犹清风微拂,恍若未历半分厮杀。
无相舟收拢折扇,踱至马车旁,向姜令仪淡声道:“此事已了,启程罢”语声依旧清泠如泉,似方才血战不过蝇虫扰鬓,不足萦怀。
姜令仪垂眸颔首,轻提裙裾复入马车,心底暗忖原著中这人得玉佩后便将原身弃于剑隐门,孤身赴约空回,如今却携她同行,着实蹊跷。
行至小镇,寻得客栈歇脚。
用过晚膳,姜令仪推门而入,方欲阖门,却闻身后衣袂轻响,回身望去,无相舟竟随她入了房中。
她莲步后退半步,秋水眸中染上警惕之色,颤声问道:“公子...深夜入室,意欲何为?”
无相舟觑她惶然模样,唇角微扬,缓步踱至榻前落座,道:“自是安寝,一路风尘仆仆,姑娘莫不是忘了倦意?”语罢拂袖展袍,似要将息于此。
姜令仪颊染绯云,强自镇定道:“此间乃小女子独居之所,男女授受不亲...”话音未落,那人已起身近前,身畔檀香裹挟着凛冽剑气迫人眉睫。
她樱唇轻抿,欲退却无路,只得仰面与他对视。
无相舟指尖轻点她肩头,低笑如暗泉涌动:“姜姑娘在下恐防你有遁逃之力罢了”
“我不会逃,何况我已身中剧毒”姜令仪言语间满是认真带着一丝恐惧。
温热气息拂过姜令仪耳畔,他忽而俯首耳语,声线沉如墨玉:“小师娘,在下...信不过你”
姜令仪心弦剧颤,睫羽簌簌。
强挣开半步,抬眸望进他幽邃瞳仁,却只见星野沉渊,无波无澜,夜风穿窗而入,烛火摇曳,投下二人交错的影,如剪不断理还乱的乱红纠缠。
“大侠此言何意?”姜令仪眉梢微挑,眸中疑云流转,面上却似静水无波。
无相舟指尖轻抬,那人皮面具便如落叶般滑落,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妖冶之容。
他薄唇勾笑,声若竹影拂窗:“小师娘慧眼如炬,早窥破我身份,却故作懵懂,倒是教人猜不透其中玄机”语声如兰香袅袅,萦绕在姜令仪耳畔。
她螓首微侧,青丝随动作轻颤,恰避开了那人呼出的温热气息,舟中烛火摇曳,光影在她眸中流转,更添几分幽深莫测。
“无相公子戏言了”她素手轻抚云袖,笑意浅绽如春池新莲,“妾身不过蒲柳之姿,怎配劳公子费尽心机相携?若说特别……”尾音忽转缥缈,似藏万千机锋于未尽之言中。
无相舟徐徐迫近姜令仪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如雪的颈侧,声线低沉如浊酒,醇厚如陈酿:“你道自己只是寻常女子,可那机敏若灵狐、胆魄似烈驹的模样,还有那临危不乱的气度,皆叫人在你眉目间窥见万千光华,如何能教人不刮目相看?”
姜令仪抿唇浅笑,螓首微转,睫羽轻颤间与那人对视。
原是离得极近,此刻更是呼吸相缠,仿佛连烛火都凝滞了摇曳,她嗓音清如春溪,缓声道:“无相公子这般瞩目妾身,倒叫小女子如临春风,惶然难安”
二人目光交缠如丝,广袖轻纱在风隙中缠绵,一时间,满室幽香凝滞,唯有彼此眸中星火相映,似要将这光阴都焚作刹那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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