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仪凝眸望那门匾上"云栖坞"三字,黛眉微挑,心绪暗涌:无相舟竟这般早便遇上了那女主?
《剑吟风歌》七侠列传中,除却诸位君子,唯二红颜皆非凡俗,这云栖坞中金铃姑娘,原是敢爱敢恨、灼灼如烈阳的侠女,因一卷剑谱惨遭血劫,独她侥幸脱身,遂入群侠阵中寻仇雪恨。
坞前护卫见二人风姿卓然,疾步揖礼相询:"二位贵客临门,不知有何要事?"
无相舟拱手还礼,谦声道:"在下乃剑隐门弟子无相舟,已具名帖拜山"
护卫闻"剑隐门"三字,神色骤惊,喜色浮面:"原是隐剑门高徒!二位请!我家主人早已候于正堂"
二人随侍步入坞中,但见叠嶂假山错落如云,清溪潺潺绕阶而过,灵禽啼鸣穿林,暗香浮沉若絮,真似世外桃源之境。
沿九曲回廊行至敞轩,内里檀香袅袅,主位端坐一中年男子,眉目间透着威仪,正是坞主金于楼。
金于楼见无相舟踏云而来,拂尘起身,拱手作揖:"无相少侠翩然而至,金某疏于远迎,怠慢之处还望海涵"目光流转至姜令仪时,眉梢微扬,执礼问道:"敢问此间姑娘,仙乡何处?"
姜令仪垂眸敛衽,声若清泉:"金先生有礼,小女子姜令仪,乃无相公子旧友同道,久闻云栖坞烟霞凝翠、宛若仙境,今得随君共览,实乃三生有幸"语罢轻抬素手,腕间玉镯泠泠作响。
金于楼抚掌而笑,广袖轻挥:"既是少侠挚友,自当蓬荜生辉!二位请入座品茗"霎时便有青衫童子奉上青瓷茶盏,碧玉盏中浮沉几许新芽,袅袅茶香与坞中松涛相和。
待客座落定,金于楼拈须沉吟:"无相少侠此行,必有要事相询?"
无相舟指尖轻叩冰纹茶盏,霁月眸中泛起涟漪:"不瞒金先生,在下听闻贵地藏有《玄霄剑谱》,在下心痒难耐,特来求教一二"
此言一出,金于楼面色微沉,袖中玄铁戒尺暗叩掌心:"少侠消息如灵鹊过境,那剑谱乃云栖坞镇山秘笈,非有缘者不可得见..."语声未落,檐外忽有寒鸦惊飞,搅碎满坞秋光。
姜令仪垂目观茶,心中暗自思忖:这剑谱日后必成燎原星火,无相舟此刻开口,倒也算应了天数,玉指无意识地摩挲盏沿,釉色在她指间流转如霜。
无相舟似早有预料,续言道:“金先生多虑矣,在下本无歹念,单为剑谱心生好奇,想一睹为快,若金先生执意相拒,在下自当缄口不提”
金于楼轻舒一口气,释然道:“无相少侠莫怪,此剑谱干系重大,昔日我云栖坞因宝遭宵小觊觎,故而今不敢轻示于人”
无相舟抚掌而笑,声若清泉:“近日江湖风闻贵坞藏有惊世剑谱,在下忧贵坞重蹈旧辙,卷入刀光漩涡,金先生当以慎为舟,以谨作楫啊”
金于楼眉峰微蹙,袖中剑气暗涌:“少侠金玉良言,在下铭记,然我云栖坞立世百年,岂是任人揉捏之面团?纵有狂澜,亦能自砥!”
“爹爹”
忽闻一声清越如莺啼之声,但见一少女自堂外莲步轻移而来。
她眉目如画,皎若秋月,双眸灿若星辰,流转间灵韵天成,正是女主之一金铃。
金铃入堂见有客在,黛眉微颦,旋敛裙裾,盈盈施礼,脆声问道:“爹爹,这二位是?”
金于楼抚须轻笑,引介道:“铃儿,这二位乃无相舟无相少侠与姜令仪姜姑娘,皆是剑隐门高足与故友”
金铃眸中流光微转,悄然打量二人。
无相舟颔首为礼,姜令仪则展颜相和,金铃视线凝于姜令仪玉容之上,忽双颊染霞,脱口赞道:“姐姐容颜皎若仙子临尘,端得举世无双!” 此言方落,姜令仪尚怔然未语,无相舟眉峰微蹙,面色渐沉如水。
金于楼轻斥一声:“铃儿不得无礼”转而言道:“二位此番莅临,欲观我云栖坞镇谷剑谱”
金铃双眸一亮,显是极感兴趣,向金于楼扮个鬼脸,樱唇轻吐,却已敛了嬉态,垂首静立一侧,不复方才俏皮之态。
无相舟见状,续言道:“金先生,在下并无恶意,仅对剑谱心生仰慕,若金先生不允,在下自当绝口不提,不敢唐突”
金于楼颔首微笑,对其态颇觉宽慰,沉吟少顷,方缓声道:“无相少侠,姜姑娘,剑谱乃我云栖坞镇坞之物,关系门派兴衰,确不敢轻示于人,然二位远道而来,皆为我坞贵客,若不介意,可在坞中盘桓数日,容老朽略尽地主之谊”
无相舟拱手揖礼,温言道:“叨扰金先生了”
金于楼拂袖轻转,向金铃嘱道:“铃儿,引二位贵客往客舍歇息罢”
“爹爹放心”金铃垂首应诺,旋而对无相舟与姜令仪莲步轻移,纤手轻扬,“二位请随小女子来”
青石小径蜿蜒,翠竹掩映间,金铃忽转眸问:“姜姐姐亦是来自剑隐门?”
姜令仪眉目如画,柔声道:“是”
金铃眸中闪过歆羡之色:“真好……小女子亦心慕剑道久矣,恨不能尽得高深剑法”
姜令仪观其眸中灼灼之志,温言慰之:“云栖坞剑法独步江湖,自成一脉,金姑娘若勤修不辍,他日必能臻至化境”
金铃颊上飞霞,笑意盈盈:“自是!我云栖坞剑法乃先祖心血所凝,纵如今小女子剑术尚浅,然日日苦练,不敢懈怠!”
姜令仪轻抚其肩,语含嘉许:“年少有此决心,他日定不负凌云志”
金铃双眸亮若星辰,喜道:“多谢姐姐勉励!这几日……小女可否来寻姐姐?”
姜令仪莞尔颔首:“自是无妨”
金铃莲步轻移,笑语盈盈,如雀跃枝头,引二人穿廊过庭,沿途指点坞中景致:“此处乃观云台,晨时可览云海翻涌;彼处碧波潭,乃坞中弟子淬剑之地……”其声如莺啼婉转,满庭清风似亦染其欢愉。
姜令仪静静聆之,偶以柔声应和,无相舟自离会客厅起,便随侍在侧,时而侧目凝望,眉间隐有眷色流转。
随金铃穿过数重曲廊,翠竹依墙,风过簌簌,清音如碎玉相击,心魄顿生静意。
"此处便是客房"金铃素手轻推雕门,梨涡浅笑,"此地僻静,愿二位可清幽安憩"
无相舟与姜令仪入室观之,但见屋舍简而不陋,檀木家具泛着温润光华,云衾铺于榻上似雾如烟,窗畔茶案置青瓷一套,袅袅茶香犹存。
"此处倒也雅致清幽"姜令仪莞尔,无相舟颔首轻叹。
金铃敛衽退下,言道:"若有需要,唤我便是"
待其影消,姜令仪缓步至案前落座,轻抚茶盏:"那金铃姑娘倒是个玲珑人儿"
无相舟未语,只悄然近身,轻拥入怀,将首埋入她肩颈间,似要将她体香悉数纳入肺腑,发梢扫过她凝脂肌肤,泛起微微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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