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凯旋归京万民迎

车驾尚未抵达京都城门，那鼎沸的人声已如决堤的潮水般，汹涌澎湃而来。

　　数十里的官道，竟被自发前来迎接的百姓挤得水泄不通。

　　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尽头。

　　他们手中挥舞着各式各样自制的简陋彩旗。

　　有的布条上，用歪歪扭扭的墨迹写着“姜后千岁”几个大字。

　　更多的人，只是拼命伸长了脖颈，眼中闪烁着近乎虔诚的炽热光芒，紧紧盯着车队将要出现的方向。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汗水的复杂味道，却丝毫掩盖不住那股难以言喻的狂热与喜悦。

　　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点燃。

　　姜宁透过车窗那细微的缝隙，望见一张张被风沙吹得粗糙，却无比淳朴而激动的面孔。

　　【共情心弦】清晰地感知到，那是无数颗因和平真正降临而剧烈雀跃的心。

　　那份纯粹到极致的喜悦，沉甸甸的，压在她的心头。

　　竟让她眼眶微微发热。

　　马车行至宏伟的朱雀门外，骤然停了下来。

　　前方，明黄色的九龙华盖在灿烂的日光下熠熠生辉，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仪仗森严，旌旗招展。

　　文武百官身着朝服，垂首肃立于道路两侧。

　　而在那最前方，一道无比熟悉的身影，正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他穿着象征九五至尊的龙袍，却并未佩戴繁复的冠冕。

　　是他。

　　那个以暴戾闻名天下的君王，竟然亲自出城了。

　　人群中先是一滞。

　　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惊叹与叩拜声，声浪直冲云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姜宁的心，在那一刻，毫无预兆地漏跳了一拍。

　　车帘被侍女恭敬万分地缓缓掀开。

　　她身着尚未换下的风尘仆仆的戎装，一步步从马车上从容走下。

　　那份历经沙场的沉静与坚毅，丝毫不减其绝代风华，反而更添了几分令人不敢逼视的凛然。

　　他动了。

　　一步，一步，坚定地向她走来。

　　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燃烧着灼热的火焰，仿佛要将她整个吞噬入腹。

　　周围的一切，百官，百姓，喧嚣，似乎都在瞬间远去、模糊。

　　天地间只剩下他越发清晰、越发迫近的轮廓。

　　他终于停在了她的面前。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惊涛骇浪般复杂的情绪。

　　有难以抑制的狂喜。

　　有日夜煎熬的思念。

　　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

　　下一瞬，他猛地伸出有力的双臂，不顾一切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那力道之大，勒得她骨骼生疼，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属于他独有的、霸道而清冽的龙涎香气息，蛮横地将她整个包裹，不留一丝缝隙。

　　【共情心弦】在这一刻，清晰无比地感知到他胸腔内那颗心脏剧烈到失序的跳动。

　　以及那份几乎要满溢出来，浓烈到令人窒息的占有欲与失而复得的狂喜。

　　“你回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细微的、不易察觉的颤抖，响在她的耳畔。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膛最深处碾磨而出。

　　姜宁靠在他的肩头，感受着他身体滚烫的温度，以及那不容抗拒的力度。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极快地闪过拓跋弘那双沉静而坚毅的眼眸。

　　以及那句掷地有声的——

　　“我会去大凌找你。”

　　她轻轻地，也回抱住了他。

　　声音带着一丝旅途的沙哑与不易察觉的紧绷。

　　“臣妾，回来了。”

　　周围的百官与百姓，早已看得目瞪口呆，连呼吸都忘记了。

　　帝后相拥，情深意切。

　　这一幕，注定要载入史册，成为一段流传千古的佳话。

　　金銮殿内，朝堂之上，气氛庄重而热烈。

　　文武百官身着品阶朝服，列队整齐。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站在御座之侧，身姿挺拔的姜宁。

　　“启奏陛下！”

　　一名须发花白的老臣率先出列，声音洪亮，带着激动。

　　“姜后娘娘以女子之身，不避斧钺，深入虎狼之境，不畏百般艰险，最终促成两国议和，止戈息武，实乃我大凌之幸，万民之福啊！”

　　“姜后娘娘智勇双全，深谋远虑，堪为我大凌巾帼英雄之表率！”

　　“女中豪杰，名不虚传！臣等，心悦诚服！”

　　赞誉之词，如同决堤的潮水般汹涌而来。

　　一声高过一声，充满了整个宏伟的殿堂。

　　姜宁安静地听着，面上神色平静无波。

　　仿佛他们口中那个被捧上云端的传奇女子，并非自己。

　　【共情心弦】让她能轻易分辨出，哪些声音中蕴含着真心实意的敬佩与激动。

　　哪些，又只是随波逐流的阿谀奉承，以及隐藏在恭维之下的复杂情绪。

　　龙椅之上，暴君的嘴角噙着一抹显而易见、毫不掩饰的笑意。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未曾从姜宁身上移开片刻。

　　那眼神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骄傲，以及浓得化不开的占有。

　　待群臣的赞颂之声稍稍平息，他才缓缓开口。

　　声音带着独属于帝王的威严，不容置疑，响彻大殿：

　　“皇后姜宁，临危受命，出使北狄。”

　　“以非凡之智勇，过人之胆识，化干戈为玉帛，为我大凌争取了这来之不易的和平。”

　　“此功，在社稷，利在千秋！”

　　他微微一顿，锐利的目光扫过殿下屏息凝神的众人。

　　“朕，意已决！”

　　“晋封皇后姜宁为——‘圣德仁寿皇后’！”

　　“赐金册金宝，食邑万户。”

　　“另赏东海夜明珠百斛，江南锦缎千匹，赤足黄金万两！”

　　“以彰其不世之功！”

　　“圣德仁寿皇后”！

　　这几乎是开国以来，历代皇后之中，最为尊崇，也最具分量的封号。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无数闪耀着冰冷光芒的奇珍异宝，如同流水一般，被一箱箱抬入了凤仪宫。

　　库房几乎被堆满，珠光宝气，晃得人睁不开眼。

　　姜宁看着那些世人梦寐以求的珍宝，心中却无半分波澜。

　　这些，在她眼中，远不如边境线上，一个普通牧民脸上露出的安稳笑容来得珍贵。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后宫。

　　彼时，太后正在佛堂之中。

　　手捻着一串成色极好的蜜蜡佛珠，口中低声诵经。

　　当亲信太监将前朝的消息禀报完毕——

　　她手中那串盘了多年的佛珠，毫无预兆地，“啪”的一声，骤然断裂！

　　打磨圆润的珠子噼里啪啦散落一地，滚得到处都是。

　　太后猛地睁开双眼。

　　那双浑浊的眸子中，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旋即，那惊骇又化为了深深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无力感。

　　“圣……德……仁……寿……”

　　她一字一顿地低声念着这四个字，声音干涩沙哑，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其余的嫔妃们，在各自宫中听闻此讯，更是面如死灰，如坠冰窟。

　　她们不约而同地聚在某位份较高的妃子宫中，人人脸上都带着惊惧与不安，惶惶不可终日。

　　“这……这姜宁的风头，也太盛了些吧……”

　　一个妃子声音发颤。

　　“何止是盛！”

　　“简直是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了！”

　　“陛下竟然……竟然亲自出城迎接她！”

　　“‘圣德仁寿皇后’……”

　　“这名号一出，这后宫之中，还有谁……”

　　“还有谁能动摇得了她的地位？”

　　嫉妒与恐惧，如同无数条无形的毒蛇，疯狂地啃噬着她们的心。

　　她们比谁都清楚。

　　从今往后，这大凌的后宫之中，姜宁的地位，已然是坚如磐石，无人可以撼动分毫。

　　那位曾经在她们眼中卑微如尘的宫女。

　　如今，已是光芒万丈，高不可攀。

　　成为了她们只能仰望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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