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前世

翌日清晨，工部传来急报:苏木前往边疆时遭遇刺杀，请求人马增援。

“准了”

天子的脸隐在暗处，看不清神色，等待回信的官员出了一身汗，待话音落下，连忙带着圣旨出去了。

“皇上，是否需要派人彻查此事？”

曹公公一脸忐忑的等待回复，过了一刻钟，殿内一片寂静，曹公公顿时汗如雨下，膝盖发软，噗通地跪了下去，叩首请罪道:“请皇上息怒，是臣擅自做主，坏了陛下您的心情，是臣该死！”

说完，大殿内响起了清脆的嘴巴声，直至天子出声才停歇。

“你是不是待在朕的身边太过安逸以至于问出这么蠢的问题？

天子探出身子，脸色阴沉的看着曹公公。

“你这一身肥肉得好好减了，罚你俸禄一年，免得吃坏脑子。”

“臣遵旨”

曹公公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害怕晚了一秒，脑袋就要落地。

殿内重新陷入寂静，天子身子往后仰，跌入了龙椅中，闭上了眼睛。

太阳逐渐升起，小巷内人声鼎沸，百姓们喝了一碗热茶后便开始一天的劳作。

一辆马车停在了柳府门前，向兰芝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抬头看向写着廉洁清明的牌冕，呼吸急促了一瞬，手不自觉地握拳。

一声芝芝打断了思绪，她连忙松开了拳头，扬起笑容看着翠翠跑过来。

少女因为剧烈地奔跑微红的脸颊，露出了两个小梨涡，甜甜的望向向兰芝。

“翠翠，你父亲在家吗？我想请教他一些问题。”

“在家，快进来。”

翠翠伸手接过下人递来的礼物，挽着向兰芝进了府。

到了书房前，翠翠松开了手臂，轻声说道“到了，我父亲正在练习书法，你进去时轻些。”

向兰芝微微颔首，走到门前，轻叩门扉，得到允许后，推门走了进去。

她朝面含担忧的好友露出一个笑容后，便关上了门。

见柳丞相正低头写着楷书，她默默走到旁边，替他研磨，一时间，书房内只有写字的沙沙声。

约莫一炷香时间过去了，柳丞相才如梦初醒般抬头，看到向兰芝站在身旁，怔愣了一刹，随后向她鞠躬致歉。

向兰芝赶忙弯腰扶起他，温声说道“丞相莫要行此大礼，小人这次前来是想向您商讨一件事情。”

“您请说”

柳丞相微笑示意，向兰芝刚到嘴边的话语噎了一下，随后还是说了出来。

“赖御史死后，朝廷的官职空缺，皇上意欲举行一场全国考试，选拔人才，补上这个缺口。”

向兰芝停顿了一瞬，看柳丞相没有任何异色，便放下心，继续说道“我想要翠翠参加这次选拔。”

听闻此话，柳丞相拿茶杯的手滞在空中，随后，抬眼看着向兰芝，眼里全是不赞成。

“你知道我是不会让翠翠踏这趟浑水的，你歇了这个心。”

向兰芝立马双膝下跪，看着柳丞相的眼睛，坚定的说道“柳叔，您与翠翠一直照拂于我，我感激不尽，但您不可能护她一世！她必须成长，必须掌握权力才能避免日后被人害死！我请求您让她参加！”

说完，向兰芝用力的向柳丞相磕了一个头，额头处显出了红色的印记，她毫不在意，紧紧的盯着他。

他本想开口，却突然注意到向兰芝话中的日后，不由头皮发麻，心里生了几分怒气，盯着她的眼睛，冷了语气。

“日后？什么日后？你为何这样说！”

向兰芝懊恼地啧了一声，见瞒不住了，深吸了一口气，便全盘托出:“您可知预知梦？可以看到未来，前日夜晚，我梦到翠翠倒在血泊之中，因此我想要她日后多一些保障，保她一世平安！还愿柳叔成全！”

正值壮年的青年好似一瞬间老了十岁，他挥手让她出去。

向兰芝见他态度坚决 ，不好再相劝，朝他鞠了一躬后便离开了。

门吱呀地关上后，他冷静的表情再也支撑不住，哀恸地望向窗外。

向兰芝来到书房旁边的花园，找到凉亭坐了下来，微风拂过面颊。

刚才那一番话语，使思绪回到了前世。

乾玄五年冬天，皑皑白雪，一位少女在街道赤脚奔跑，双脚冻得通红，奇怪的是她奔跑的同时总是面带惊恐地向后望去 好似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追着她。

突然，旁边伸出一只手臂，将女孩拖拽到了角落，强行对她实施了侵犯，少女无助的大喊，却无人相救，最后，少女被凌虐致死，白雪遮盖了这场罪恶。

一只手轻轻扫开覆盖在尸体上的白雪，露出了清秀的面容，随后，寂静的街道响起了痛彻心扉的嘶吼，半刻钟后，重归寂静。

雪下的更大了，无数的雪花组成了白色的帷幕，模糊中，一位少女抱着尸体缓慢的前行，身影逐渐消失在拐角处。

向兰芝的思绪戛然而止，全身突然发抖，眼前出现了白色雪花，手被指甲掐出了鲜血。

心情太过悲痛导致呼吸困难，她连忙用手捂住胸口，大口的吸气，胸膛剧烈起伏，终于身体机能重新运转。

恨意如烈火般燃烧，燃烧地越来越旺时，下人找到了她，转达着翠翠的话。

整理一番心绪后，起身来到翠翠的房中，看到少女正在吃着她带来的蝶花酥，心房被轻轻触动，软了几分。

她放轻脚步，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少女本散漫的视线扫到她时，眼睛亮了起来，立马放下手中的糕点，炯炯有神地看着她。

向兰芝将手放在桌子上，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翠翠，你有意向做官吗？”

少女眼睛眨了一下，随后高兴的大喊“真的？我非常愿意！”

兰芝松了一口气，示意她安静下来，随后故作严肃的开口:“三天后，会有一场考试，为了选拔人才，你这几天记得温习四书五经，好好备考，对了你不用担心你父亲，我刚才跟他谈过了，他应该会同意的。”

翠翠听到后，高兴的手舞足蹈，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做到。

向兰芝无奈的摇了摇头，余光注意到天色渐晚，该回去了，于是向翠翠告别，命令车夫启程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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