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同关切

"哟，这是演哪出？"秦若婉一撩衣摆，径直坐在二人之间的黄花梨圈椅上。她夺过章明朗手中茶盏，仰头饮尽，琥珀色的茶汤沾湿了她的唇角，她却浑不在意地用手背一抹，左右打量着二人："一个像炮仗，一个像冰雕，莫不是..."

"赐婚的事可是真的？"章明朗突然倾身向前，案几被他撞得晃了晃。他死死盯着秦若婉的眼睛，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皇上当真下旨了？"

秦若婉闻言轻笑出声，指尖绕着茶盏转了个圈："天家赐婚，光耀门楣的好事，你们怎么反倒..."她眼波流转，在二人之间扫了个来回，"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啪"的一声，章明朗手中的青瓷茶盏重重落在案几上，茶水溅出几滴，在檀木桌面上晕开几朵褐色的花。

"那得看是谁家的花轿！"他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那股子咬牙切齿的劲儿。

秦若婉指尖绕着茶盏转了个圈，盏中茶汤映着她眼底的玩味："安王府的轿子，难道还委屈了我不成？"

"他——"章明朗猛地抬头，额角青筋暴起，却在触及秦凯风警告的目光时生生刹住。他喉结滚动几下，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安王后院的莺莺燕燕，都快赶上御花园了！上月才纳的苏家女，听说..."

"明朗。"秦凯风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让章明朗瞬间噤声："慎言。"

章明朗狠狠翻了个白眼，抓起茶壶就往嘴里灌。茶水顺着下巴流下，打湿了衣襟上绣着的青竹纹样。他重重放下茶壶，别过脸去不再作声，只有紧握的拳头泄露了心底的不甘。

秦凯风指尖的茶盏在案几上轻轻一旋，青瓷底在檀木上磨出细微的声响。他抬眼时，眼底沉着三分月色七分雪：“婉儿，你若不愿意，我可以去求皇上，若我的分量不够，还有秦凯雨，以智勇将军的军功应该可以换得皇上收回成命。”他的语气温和中透着坚定，“实在不行还有父亲……”

秦若婉唇角微扬，露出一抹讥诮的笑意："父亲会为了区区一个庶女违抗圣命？再者..."她顿了顿，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玩味，"你们怎知这桩婚事，不是本小姐亲自求来的？"

"这不可能！"章明朗猛地后退一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记忆中的秦若婉向来心高气傲，怎会看上安王那样的人？更何况...他们二人分明素无往来！

秦凯风眉头紧蹙，探究的目光落在秦若婉身上。

秦若婉轻抚衣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你们可曾想过，为何坊间突然盛传秦凯雨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你不是说是明王安排的吗？"章明朗急急插话。

秦若婉冷笑一声，指尖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袖："因为君临瑾要我以媵妾的身份陪嫁！"

"君！临！瑾！他竟然……"章明朗猛地一掌拍在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乱跳。他眼中怒火翻涌，却在转向秦若婉时突然哽住："可是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找我…"他余光扫过一旁沉默的秦凯风，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和他，为何...不来找我们？"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带着说不出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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