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对弈

暮色渐沉，三人又叙谈片刻，秦凯风起身告辞。

章明朗望着秦若婉欲言又止，终是忍不住开口："婉儿，若是在安王府......"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若受了委屈，记得来寻我......"

秦凯风闻言眉头微蹙。

秦若婉轻笑一声，月光在她眉宇间镀上一层银辉："安王府谁能给我委屈受？"她指尖轻叩腰间佩剑，"那些深闺妇人？我可是让北境敌军闻风丧胆的'战神'。"

说着，她展臂搭上二人肩膀，眼中锋芒毕露："两位兄长且宽心，纵是龙潭虎穴——"指尖在章明朗肩甲上轻轻一叩，发出清脆声响，"你们家婉儿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章明朗怔怔望着肩头那只纤纤玉手，神色晦暗不明。秦凯风将一切尽收眼底，只是沉默地拢了拢披风，在渐浓的夜色中掩去了眼底的忧色。

……

次日傍晚，秦若婉的院落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侍女匆匆来报，说是明王君临瑾来访。

"就说我身子不适，不见外客。"秦若婉头也不抬地整理着九节鞭。

院门外，君临瑾一袭月白锦袍，玉冠束发，端的是翩翩君子模样。听闻回绝，他竟不退反进，隔着雕花院门扬声道："婉儿，你我之间何须如此生分？"

秦若婉冷笑一声："殿下慎言。如今您已与家姐定亲，臣女也蒙圣恩赐婚安王府，这般私下相见，怕是不妥。"

君临瑾面露痛色，修长的手指扣住院门镂空处："你何苦如此作践自己？即便...即便不愿入我府中为侧妃，也不该赌气嫁去安王府啊！"

"作践？"秦若婉倏地起身，红裙翻飞间已至门前，隔着门缝与君临瑾四目相对，"安王许我正妃之位，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她故意拖长了音调，"怎么，在殿下眼里，这反倒成了作践？"

君临瑾闻言心头一松，果然如他所料，这丫头还是在与他赌气。

君临瑾的指尖轻轻叩着朱漆院门，月光在他温润如玉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他刻意放柔了嗓音，带着几分痛惜："婉儿，你当真以为安王府的正妃之位是那么好坐的？安王风流成性，府中莺莺燕燕不知凡几。"他微微倾身，声音里带着蛊惑人心的关切，"你这样的性子，如何应付得了那些在后宅浸淫多年的妇人？"

夜风拂过，卷起一片落叶在两人之间打着旋儿。

秦若婉倚着门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她美眸微眯，眼底闪过一丝讥诮——又来了，这位明王殿下最擅长的就是这般惺惺作态。若不是了解他的薄情寡义，她险些就要被这副温润君子的假象所蒙蔽。

"只有本王..."君临瑾突然伸手抵住院门，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急切，"才是真心待你。婉儿，你信我..."

"可是..."秦若婉忽然抬眸，眼中恰到好处地浮现出一丝犹豫，"赐婚圣旨已下，我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呀！"她的声音轻软，尾音微微上扬，像极了为情所困的闺阁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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