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府海棠解语时

"秦将军可是...心有所属？"驸马温润的声音打破僵局，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

恰在此时，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珠帘猛地被掀起，伊灵儿提着裙摆闯了进来，发间步摇乱晃："父亲！母亲！女儿的事我自己可以处理..."

"你处理？"长公主突然厉声打断，鎏金护甲在案几上刮出刺耳声响，"你处理的结果，就是闹得满东都都知道长公主府的郡主追着男人满街跑？"她猛地起身，十二幅湘裙剧烈晃动，"更可笑的是，人家根本不屑一顾！"

"母亲！"伊灵儿踉跄后退半步，脸色煞白。她从未见过端庄的母亲如此失态，更没想到那些市井流言竟已传到母亲耳中。此刻她才惊觉，自己平日的恣意妄为，终究是酿成了苦果。

秦若婉深吸一口气，忽然单膝跪地抱拳道："殿下容禀。"她抬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绝，"末将斗胆，请与郡主...单独一叙。"

她知道长公主之所以如此失态，都是因为心疼女儿。只要让伊灵儿对秦凯雨死心，长公主自然不会再纠缠。而让伊灵儿死心的办法只有一个……

长公主凤眸微眯，指尖的鎏金护甲深深陷入掌心。正要发作，驸马温润的手已覆上她的手腕："夫人且看，院里的西府海棠今晨开得正好。"他不动声色地挡在剑拔弩张的二人之间，"不如随为夫去赏花？"

长公主朱唇微启，却在瞥见女儿通红的眼眶时生生咽下了呵斥。驸马趁机轻揽妻子肩头，经过秦若婉身侧时，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秦若婉垂首行礼，衣料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待珠帘落下，驸马温雅的声音远远传来："都退下吧，没有传唤不得入内。"脚步声渐远，满室只余更漏滴答。伊灵儿攥着裙角的指节发白，案上茶烟袅袅，在二人之间划出一道朦胧的界限。

秦若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的云纹，当年束发从军时，何曾想过会陷入这般荒唐境地。

"秦将军。"伊灵儿忽然上前一步，绣着金线的裙裾扫过青砖。少女仰起脸，眼底映着窗外摇曳的海棠花影，“我真的很喜欢你，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你。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秦若婉神色肃然，微微垂眸避开伊灵儿灼热的目光："郡主厚爱，在下铭感于心。只是..."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上的暗纹，"这份情意，恕在下实在无法回应。"

伊灵儿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试图从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寻得半分动摇。可秦若婉眉宇间凝着的决然，如同初冬湖面上结起的第一层薄冰，清透而凛冽。

"能说说为什么吗？"伊灵儿攥紧了藏在袖中的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强自压抑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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