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骨燎星夜

火堆旁顿时哀鸿遍野。战雨盯着手里齁咸的鸡翅，战星抱着半生不熟的羊腿，余下两个侍卫对着烤成炭的肉块面面相觑。夜风送来王爷渐远的轻笑，四人望着主子们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秋夜格外寒凉。

秦若婉托腮坐在溪边青石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君临珏的动作。只见他挽起衣袖，修长的手指在溪水中轻轻一探，银鳞闪烁间便擒住一尾肥鱼。匕首在他掌心翻飞如蝶，转眼已将鱼鳞刮净。篝火燃起时，他修长的身影在火光中投下摇曳的剪影，烤鱼的木签在他指间缓缓转动，鱼皮渐渐泛起诱人的金黄。

当第一口鱼肉入口时，秦若婉倏地睁大了眼睛。外皮酥脆，内里却鲜嫩多汁，淡淡的松木香混着山椒的辛香在舌尖绽放。她终于明白战星他们为何那般表情——自己烤的那些，与之相比简直是糟蹋食材。

"慢些吃。"君临珏递来第三条鱼时，眼底漾着笑意。秦若婉顾不得形象，连鱼骨都嗦得干干净净。她从未想过，原来食物不仅能果腹，更能在唇齿间掀起一场盛宴。她望着身旁这个连烤鱼都能化腐朽为神奇的男人，忽然觉得心跳漏了半拍。

……

夜色如墨，篝火渐熄，零星的火星在寒风中挣扎着最后的微光。君临珏负手立于溪畔，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声音低沉似水："将五位兄弟...好生送走。"

"我来搭把手。"秦若婉的声音清亮地划破沉寂。她提起裙摆就要上前，动作利落得不像个闺阁女子。在西北军营那些年，她早已习惯与将士们一同送别逝去的英魂，此刻只觉理所当然。

战雨等人面面相觑，眼中难掩惊诧。这些铁血汉子见过太多闺秀见到死物就花容失色的模样，何曾见过这般主动请缨参与丧葬的女子？众人不约而同地偷眼去瞧王爷，却见他剑眉微蹙，神色难辨。

"婉儿。"君临珏忽然开口，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她绯红的广袖上，月光下那抹艳红刺目得近乎灼眼，"这身衣裳..."

秦若婉这才恍然低头，看见红色裙摆在夜风中轻扬，与眼前肃穆的送别场景格格不入。她抿了抿唇，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是我考虑不周。"声音里带着几分懊恼。

夜风掠过溪面，吹散了几缕未燃尽的纸灰。君临珏望着她倔强的侧脸，忽然觉得这抹红在肃杀的夜色中，竟像一簇不灭的火焰。

……

夏夜的山洞潮湿闷热，地面渗着水汽。秦若婉和君林珏在洞口生起篝火，将枯草铺在火堆旁烘烤。待草叶干透，她细心地将它们分成几份，示意众人垫在身下隔潮。

护卫们见她如此操劳，都挣扎着起身帮忙。战雨看着她熟练地指挥众人，心中的疑虑更深了几分——能独自从大理寺脱身，必是身手不凡；能迅速找到他们的藏踪，定有特殊手段；包扎伤口的手法如此老练，显然精通医术；再加上这般娴熟的野外生存技巧......还有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容......一个惊人的猜测在他心头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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