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错了。"秦若婉指尖轻抚过案上镇纸,"非是女儿选了安王。"她忽然抬眸,眼底闪过一丝锋芒,"至于这赐婚圣旨从何而来,父亲该去问安王殿下才是。"
秦仲敏眉头紧锁:"当真不是你向安王透露...你就是秦凯雨?"他想起明王信中猜测,若非如此,堂堂亲王怎会娶个庶女为正妃。
"不是。"秦若婉转身望向窗外纷飞的海棠。的确不是她说的——是君林珏自己发现的。
秦若婉指尖轻抚过案上青瓷茶盏,盏中茶水映着她沉静的眉眼。"父亲何必忧心?女儿嫁入安王府,未必不是一着妙棋。"她声音轻缓,却字字如棋落盘,"若安王重振旗鼓,论才略胆识,争储胜算可比明王高出许多。更何况..."
"放肆!"秦仲敏猛地拍案而起,铠甲铮然作响,"你这是要陷为父于不忠不义?"他额角青筋暴起,不仅因朝臣站队后倒戈乃大忌,更因秦郭两家的姻亲关系早已将秦家与明王绑在一处。
秦若婉不疾不徐地斟了盏新茶,雾气氤氲中抬眸浅笑:"若父亲执意追随明王,女儿亦可作一枚暗棋。"她将茶盏轻轻推至父亲面前,"他日明王若登大宝,总要有人制衡安王——这满朝文武,除了女儿,谁还能近得了安王的身?"
她指尖在盏沿轻轻一转:"若是...明王棋差一着,有女儿在安王府周旋,至少能保将军府全身而退。"茶汤微漾,映出她眼底转瞬即逝的冷光。
秦仲敏盯着茶盏出神,铠甲下的胸膛渐渐平复。秦若婉知道,她这位薄情的父亲,终究是把这番虚与委蛇的话听进了心里。
秦若婉不知道的是,她方才那番话,同时也一字不落地落入了隐风耳中。
这位安王府最得力的暗卫,自从上次在皇宫暴露身份后,就被君林珏特意调回身边。
"保护好她。"君林珏当日将令牌交到他手中时,眼底的担忧清晰可见,"若有人威胁到她,准你先斩后奏。"
隐风本是来防着秦仲敏对秦若婉不利,却不想听到了这样一番算计。他握紧腰间的佩剑,指节发白。王爷待她如珠如宝,甚至不惜违抗圣意也要娶她为正妃,她竟敢...
夜风骤起,吹动隐风的衣袍。他望着书房内那个看似温婉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这是他为安王效命十年来,第一次违抗命令。
转身时,一片瓦砾被他踩碎,发出轻微的声响。但此刻他已顾不得这些,身形几个起落间,便朝着安王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君临珏正立在"意满园"的月洞门前,修长的手指轻抚着新刻的匾额。夕阳的余晖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连素日冷峻的眉眼都柔和了几分。他仔细端详着每一处细节——从回廊的雕花到庭院的布局,都是他亲手绘制。就连园名也暗藏心意:"意"取自他的字"子意","满"则是秦若婉的闺名"满满"。
余光瞥见隐风阴沉的面容,君临珏眉头微蹙:"这是怎么了?被赶回来了?"语气里带着几分了然,显然早料到那倔强的姑娘会拒绝这份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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