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璃望着月柔,眸色微沉,“他在何处?”
“听小厮说,昨日黄昏时分在东街茶楼附近见过他。”月柔压低声音,目光谨慎地扫了眼四周,“那人戴着斗笠,身着灰衣,行踪诡秘,像是刻意隐匿。”
沈清璃指尖轻叩窗棂,心绪翻涌。她自知,自从那日祠堂脱险后,便已不再是昔日任人欺凌的闺中弱女。而今诗会将至,若能在众人面前展露锋芒,或许能为自己争取更多立足之地。
“不必惊慌。”她淡淡开口,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去打听清楚,是否还有其他人盯上我。”
月柔点头应下,悄然退去。
沈清璃独坐窗前,手中玉牌微光流转,似有灵性般微微颤动。她凝视片刻,终是将它收入怀中,掩住那一抹隐隐不安。
三日后,府中诗会如期而至。
庭院深深,花影婆娑,雕梁画栋间飘散着袅袅香雾。沈家虽非显赫世家,却也书香门第,此次诗会更是邀请了几位朝中重臣的夫人与贵女赴宴,以显家族风雅。
沈清璃一袭素色长裙,发间仅簪一支银蝶步摇,步入厅堂时,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她身上。
“这不是沈二小姐么?”有人低声议论,“听说她在祠堂之事中表现不凡,连族长都对她另眼相待。”
“可她不过是个庶出之女,怎敢与那些正经嫡女比肩?”
沈清璃耳尖微动,却不露声色,只浅浅一笑,落座于席末。
诗会由老夫人主持,题为“秋思”,需在两炷香内完成一首赋或一首词。才媛们纷纷提笔,或蹙眉苦思,或信手拈来,气氛一时热烈。
沈清璃静坐案前,闭目凝神,掌心轻抚玉牌。璇玑灵鉴仿佛感应到她的意念,一道微光闪过,脑海中浮现出数句诗文,如流水般自然流淌。
她睁开眼,执笔疾书,字迹清秀洒脱,不带一丝迟疑。
不多时,一首《秋思赋》已然完成。
“霜染枫林,雁过寒潭。孤灯照影,旧梦难圆……”她朗声吟诵,语调婉转,字字珠玑,引得满堂惊叹。
“好一个‘旧梦难圆’!”一位年长夫人率先拍手称赞,“此句意境深远,既有闺阁哀愁,又不失大气之感,难得!”
“沈二小姐果然才情出众。”另一位贵女亦附和道,眼中却藏着几分嫉妒。
老夫人端坐主位,目光深沉地望向沈清璃,良久未语,终是缓缓点头:“不错,颇有祖母当年风骨。”
沈清璃起身行礼,神色温婉,谦逊答道:“不过是临场偶得,不敢与诸位才媛相比。”
然而,这一番话却让在座众人更为惊讶——不仅诗词惊艳,举止更是大方得体,毫无怯场之意。
诗会尚未结束,已有几位夫人主动与她攀谈,甚至有意将她介绍给自家女儿结识。沈婉儿坐在角落,面色铁青,死死攥着手中的帕子,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她原以为,凭借今日诗会,自己能再度打压沈清璃,谁料对方竟以一首赋技惊四座,彻底夺去了所有风头。
夜幕渐沉,诗会落幕,宾客陆续离去。沈清璃独自回房,刚踏入门槛,便见月柔候在门前。
“小姐,事情有些不对。”她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奴婢方才听闻,有人在府外打听您的来历,甚至……还有一位戴斗笠的男子出现在东街茶楼,似乎与之前那位是同一人。”
沈清璃脚步一顿,眸光微敛。
“查出他的身份了吗?”
“尚无确切消息,但据说是林渊府上的暗探。”
此言一出,空气骤然凝滞。
沈清璃缓缓走入房中,关上门扉,靠在门后,长长吐出一口气。林渊——当朝权臣,六部尚书之首,素以手段狠辣著称。若真是他派人调查自己……
她低头看向掌心的玉牌,光芒依旧幽微,却隐隐透出一丝疲惫之感。
“每一次使用灵鉴,都会带来什么代价吗?”她喃喃自语,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就在此时,窗外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沈清璃猛地抬头,屏息凝神。
树影婆娑,月光洒落,一道黑影悄然掠过屋檐,快如鬼魅。
她不动声色地走向窗边,轻轻推开一扇木窗,目光追随着那道身影,直至其消失在夜色之中。
“看来,真正的风暴,已经来了。”她轻声道,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烛火摇曳,映得她眉眼如画,却又藏着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小姐……”月柔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沈清璃收回目光,转身望向她,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冷意:“从明日开始,你每日辰时、申时各出去一趟,替我打探林渊府上的动静。”
“可是……这会不会太危险了?”月柔担忧地问。
沈清璃淡淡一笑,眼神却无比坚定:“若想在这风雨欲来的朝堂立足,便不能只守不攻。”
她缓步走到案前,提起毛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小楷:
“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
笔锋停顿,墨迹未干,她忽然抬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你说……命运,真的能被改变吗?”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短促的鸟鸣。
沈清璃瞳孔一缩,手指猛然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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