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朝堂对持

金銮殿前百官肃立。沈清璃身着素色朝服，襟上绣着三品纹样，步履沉稳地随凤昭华踏入殿中。她手中握着一卷密函，封皮朱红如血，正是在璇玑台地下石室中寻得的旧党罪证。

永熙帝端坐龙椅之上，目光深沉，扫过阶下众人。林渊亦在其中，虽神色如常，却掩不住眼角细微的紧绷。他自知昨日朝会之后，风向已变，然则他依旧胸有成竹——朝堂之上，胜负未分。

“臣沈清璃，参见陛下。”沈清璃与凤昭华齐声叩首。

“平身。”永熙帝淡淡道，“今日所议何事？”

凤昭华率先出列：“回陛下，臣与沈大人联名奏请，揭发权臣林渊勾结旧党，图谋不轨之罪。”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几位老臣面露惊疑，年轻官员则神情激动，窃窃私语。

林渊微微一笑，拱手道：“长公主此言差矣。臣辅佐陛下多年，忠心耿耿，何来‘图谋不轨’之说？还请长公主明示证据，莫要空口白牙，污蔑朝廷重臣。”

凤昭华尚未开口，沈清璃已然上前一步，将那卷密函高举过顶：“启禀陛下，此乃旧党与林渊往来密信副本，内中详载其暗中培植势力、构陷忠良、扰乱朝纲之举，皆有署名与印鉴为凭。”

殿中顿时寂静无声，连檐角铜铃的轻响都清晰可闻。

林渊神色不变，缓缓道：“沈大人手中之物，若真如你所言，为何至今才呈于陛下之前？莫非……是你与他人合谋伪造，意图扳倒老臣？”

此言一出，几位与林渊交好的官员纷纷附和，指责沈清璃此举居心叵测。

沈清璃却不慌不忙，指尖轻抚袖中灵鉴，心中默念咒语。镜面泛起微光，映出林渊唇齿开合间的细微变化——他在试探，在拖延，在等待某个机会。

她忽而一笑，声音清越如泉：“林尚书所言极是，此事确实蹊跷。然则，陛下可知，早在三年前，林尚书便曾派人潜入大理寺，篡改一桩旧案供词，致使一位忠良之士含冤而死？”

殿中又是一阵骚动。

林渊脸色终于变了三分：“沈大人，莫要胡言乱语！”

“非是胡言。”沈清璃继续道，“此案原主乃大理寺少卿李衡，其子李承恩曾在边关立功，却被诬通敌，最终贬谪岭南，途中遇袭身亡。林尚书可还记得？”

林渊冷哼一声，并未否认。

沈清璃趁势推进：“当时供词中提及的所谓‘叛军书信’，实则是林尚书亲笔所书。而今，此信正藏于密函之中，印鉴与笔迹皆可比对。”

她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与司礼监太监，由其呈至御前。

永熙帝展开细阅，眉头愈皱愈紧。

林渊终于按捺不住，急声道：“陛下，沈清璃不过一介女子，如何能取得如此机密之物？分明是有人授意，欲借机倾轧老臣！”

凤昭华冷冷接话：“林尚书，你这是在质疑本宫的判断力吗？”

林渊面色一滞，旋即低声道：“臣不敢。”

永熙帝抬眼，目光如炬：“林渊，你是否参与旧党之事，朕尚无定论。但你若真无私心，为何要在数日前调动京畿卫，封锁城门？”

此言一出，林渊身躯微震。

沈清璃心中一动，看来皇帝早已察觉异状。

林渊强作镇定：“陛下，那是为了防止贼人趁乱生事，臣一片忠心，天地可鉴。”

“忠心？”沈清璃冷笑，“林尚书，您若真忠心，为何昨夜命人潜入大理寺，试图销毁旧档？”

林渊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怒。

沈清璃继续道：“灵鉴有感，昨夜三更，确有一队黑衣人潜入大理寺库房，被守夜侍卫击退。林尚书，您说是也不是？”

殿中气氛骤然凝固。

林渊沉默片刻，忽然仰天大笑：“好一个璇玑灵鉴！原来你竟敢以此物窥探朝臣行踪！陛下，此物邪术也，若落入奸人之手，岂不祸乱朝纲？”

永熙帝神色复杂，目光落在沈清璃手中的灵鉴上，似有所思。

沈清璃上前一步，语气坚定：“陛下，灵鉴并非邪术，而是前朝遗珍，承载天机。它之所以显兆，是因为我问心无愧，所求乃是天下公义。若林尚书坦荡无私，又何惧灵鉴照影？”

林渊脸色阴晴不定，终是不再言语。

永熙帝沉吟良久，终于开口：“传旨，林渊及其党羽暂收大理寺候审，查抄府邸，彻查旧党余孽。”

圣旨一落，禁军统领立即带人押解林渊离殿。

林渊临走前回头望了一眼沈清璃，眼神幽深，仿佛藏着什么未尽之意。

沈清璃心头一凛，知他不会就此罢休。

待殿中喧嚣渐息，凤昭华低声问道：“你可看出他最后的眼神意味什么？”

沈清璃轻轻点头：“他在等，也在布局。”

凤昭华叹息：“此人手段狠辣，绝不会甘心失败。”

沈清璃望着殿外初升的朝阳，目光坚定：“那就让他来吧。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左右我的命运。”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小太监疾奔而来，跪地禀报：“启禀陛下，林渊在离宫途中突然暴毙，尸身已送至太医院验看。”

殿中众人皆惊。

沈清璃心头一震，快步上前：“暴毙？可有中毒迹象？”

小太监摇头：“尚未查明，太医正在查验。”

凤昭华皱眉：“此事蹊跷，莫非……是他自己服毒？”

沈清璃沉默片刻，缓缓道：“不，他是被人灭口。”

她转头看向永熙帝：“陛下，林渊之死，必有隐情。臣请命彻查。”

永熙帝缓缓点头：“准。”

沈清璃垂眸，掌心紧握灵鉴，镜面微光流转，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远处山岚缭绕，隐约可见一道黑影悄然离去，消失在宫墙深处。

沈清璃忽然想起璇玑台上浮现的最后一句话：

“命格归位，璇玑再启。”

她猛地抬头，望向远方天际，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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