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白首不相离 只愿一人心

秀秀同样喜爱这个可爱的小丫头，浅浅的离开，也令她满心伤感。

夜幕降临，落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哭得悲戚。她心里牵挂着温润，不知他此刻在做什么，可眼泪依旧止不住地流，躺着的时候，泪水顺着鼻子淌下，鼻子一堵，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秀秀在外间，同样辗转未眠，她起身走进落落的房间，轻轻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小姐，奴婢也十分喜欢浅浅小姐。小姐在学校的日子过得不舒心，浅浅小姐就像您的小太阳，多亏了她，小姐才没一直郁结于心、钻牛角尖。奴婢觉得，这便是浅浅小姐出现在您生命里的意义，就如同欣欣小姐一样。小姐，咱们得往前看呀，您还年轻，往后还有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的美好时光呢。”

“为什么不能一直在一起呢？”落落紧紧抱住秀秀，心中的难过依旧浓烈。

“小姐，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您瞧夫人，夫人如今还有多少朋友？她现在身边只有老爷和您了。少爷和少夫人已成婚，日后您也会成婚，拥有自己的家庭。等到老爷百年之后，夫人最终剩下的，其实也只有自己。总有一天，奴婢也会嫁人生子，而小姐您也会有新的心腹。”

“成婚……”提及成婚，落落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温润那张自信满满的脸，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迅速闪过。这是落落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想法——希望身边能一直有同一个人相伴。

第二天，落落缠着苏父苏母。

“娘亲，爹爹，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在一起，最后成婚的呀？”

这话一出，苏父苏母二人老脸一红。

“娘亲娘亲，讲讲嘛。爹爹爹爹，拜托拜托，讲讲呗。”落落耍宝的模样，逗得夫妻俩忍俊不禁。

“说起来，还真有点后悔，没能早点遇到你爹。”苏母感慨道。

“我也后悔，嘿嘿。”苏爹挠了挠头。

苏母瞪了苏爹一眼，悄悄踩了他一脚，示意孩子还在旁边呢。

“一开始，我遇到一个男人，长得白白净净很好看。可成婚后，他居然把孩子卖了，卷钱跑了，还另娶他人，我就这么被当成了扫把星。”

“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我，爱情没了，我就搞事业。说走就走，我当天夜里就收拾好行李，独自一人踏上了去京城的路。巧的是，你爹那时刚考上功名，正要去圣城领差事。”

“然后，娘亲被坏人抓了，爹爹英雄救美，之后娘亲就以身相许了？”落落一听，就猜到又是这种老套剧情。

“非也，是你娘亲行李太重，你爹帮我把行李搬上了马车。”

“就这样？”

“就这样！”夫妻俩看着自家孩子，肯定地点点头。

“就这么简单草率？”

“怎么会草率，你外公可是把你爹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个遍呢。”

“好吧，这倒也行，真让人羡慕。”

“羡慕吧。”苏爹说着，一脸骄傲地牵起苏母的手。

落落鼓起脸颊，拉着浅浅就跑开了，才不想吃这狗粮呢。

温润也没闲着，不停地给落落写信，信里写满课堂上的趣事、吃饭时的见闻、新学到的知识，甚至还画了绝美的夕阳、路边的小花，说等见面了要讲给落落听。其实，落落心里也是甜滋滋的。

落落躺在自家小院子里，晃悠着两条小短腿，悠闲地看着书。浅浅玩累了，在房里睡着了，秀秀则在一旁看自己的书。

“小姐，夫人和老爷叫您收拾一下，回老宅看望长辈。”

“知道了。”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把小浅浅带上就行。老夫人收拾妥当后，也一同前往老宅。

老宅如今只剩下二老夫人和二老爷，也就是落落的二爷爷和二奶奶。二爷爷和二奶奶都已七十多岁，二奶奶很早之前就得了重病，像是中风，口歪眼斜，还流着涎水，即便清醒的时候也说不出话来。

但二爷爷一直亲自悉心照料二奶奶，给她翻身、拍背、洗澡、换衣、喂饭，从不懈怠。只是，二爷爷自己也步履蹒跚，脊梁弯曲，手上满是伤口，有冻疮、划伤、烫伤等等，脸上也布满了深深的皱纹。

二爷爷一直很疼爱落落。落落小时候经常挂着大鼻涕，二爷爷只要看见，不管当时是在吃饭还是洗衣服，总会立刻停下来，不嫌脏地给落落擤鼻涕。在落落的记忆里，关于二爷爷的这些画面格外深刻。

二爷爷有个儿子，常年在外征战；年轻时还捡了个女儿，可女儿出嫁后很少回来看望二爷爷。偌大的老宅，只有二爷爷和二奶奶守着。毫不夸张地说，要是两个老人出了什么事，恐怕都没人知道。也正因如此，落落一家年年都会回来看望二位老人。

此番前来，他们带了米面粮油、衣服被褥，还请了大夫来给两位老人检查身体。

看着二爷爷一个人坐着，弯着腰耐心地给二奶奶喂饭，落落深切地感受到了“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深厚情感。比起年轻男女们热烈的爱情，这对迟暮老人相互扶持、手挽手的画面，才是最让人羡慕的。

等二爷爷喂完饭，自己才开始吃，落落这一大家子都很有耐心地等着。虽说二爷爷独自料理两人的生活，但他们的衣服干净整洁，屋子里也收拾得井井有条。

二爷爷终于忙完，苏母亲自为老人剃头，毕竟头发长了。大夫为二位老人把了脉，情况还算不错，便开了些常用药备在家里，随后先行离开了。苏爹苏母陪着二爷爷聊天，不过二爷爷更喜欢和可爱的小落落玩。

“落儿今年几岁了？”

“二爷爷，我都十六了，您怎么能忘了我多大呢。”

“哈哈哈，我怎么会忘。我给落落找糖吃。”

看着二爷爷在屋里翻箱倒柜，拿出用油纸一层一层包裹着的点心和糖果，这大概是他们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

“嘿嘿，谢谢二爷爷。”落落吃着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见此情景，二爷爷也笑了，不太清醒的二奶奶似乎也受到感染，笑了起来，还着急地想要起身。

落落一脸疑惑，二爷爷解释道：“奶奶看见孩子高兴，想起来迎接你。”

落落连忙起身，坐到二奶奶旁边，主动牵起二奶奶的手，轻声说道：“我在这呢，您不用起身。”

接着，落落又跟二爷爷聊了许久，叮嘱二爷爷平时要多照顾好自己，好好学习，不能用自己学的医术害人，落落一一应下。

一晃大半天过去了，落落一家踏上了回家的路。两位老人站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满心不舍。马车越走越远，两位老人的身影渐渐变成小黑点，直至消失不见。

落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有一张又一张皱巴巴的纸，包裹着零零碎碎的铜板、碎银子，甚至还有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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