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落落的至暗时刻

今日店里的客人多得超乎想象，偷奸耍滑的张大姨扯着嗓子一个劲喊落落去帮她。

落落被喊得晕头转向，一会儿要招呼新来的客人，引导他们坐下点菜；一会儿又要笑着送别吃完的客人，道一声“欢迎下次再来”，同时还得手忙脚乱地打扫卫生。

身为小姑娘，落落本就被默认要多承担些工作。掌柜吩咐她主要在李大姨这边帮忙，等不忙时再去王大姨那儿搭把手，这指令让落落感觉脑袋都快炸开了。

“落落。”李大姨的呼喊声传来。

落落赶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一边应着“来了来了”，一边小跑着去招呼客人坐下、倒茶。

可还没忙完，王大姨那边包间的客人刚走，谈生意的贵客又即将到来，实在忙不过来，也只能喊落落过去帮忙。

“来了来了。”落落高声回应着，给眼前的客人倒好茶后，恨不能生出分身，手脚并用地给其他客人上菜。

王大姨看着落落跑来跑去，心疼不已，说道：“你快去吧，落落，姨这里忙得过来。”

落落赶忙放下手里的菜，应道：“欸，好的姨。” 便又匆匆跑去帮李大姨收拾残羹剩饭。

她皱着眉头，将桌上的狼藉一一清理干净，桌椅板凳擦拭一遍，地面也打扫、拖洗得一尘不染，才总算结束。

直起腰时，她捂着酸痛的腰，气喘吁吁，可心里却觉得十分充实。

“落落。”

“来了来了。”

“落落。”

“哎。”

……

张大姨见落落一直在李大姨那边忙碌，以为她今日和王大姨负责同一片区域，心里顿时不痛快起来。落落正晕头转向地接待客人时，张大姨扯着大嗓门，自以为在打抱不平，嚷嚷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在哪干活，还一个劲往别的地方跑，平白无故让你王姨受委屈！”

落落本就累得不行，听到这话，张嘴想要争辩：“不是啊，我今天跟李姨在一块，我就是过来帮忙的。”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大姨堵了回去。

张大姨战斗力十足，叽里呱啦地对着落落一顿数落，落落根本没有反驳的机会，每说一句话都被噎在嗓子眼。

她那大嗓门引得店里熙熙攘攘的人群纷纷侧目，后厨的师傅们也都伸长了脖子，瞧向这边。

落落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很快模糊了视线。

即便如此，她也没忘记手头的工作。

这时，一个客人拽住落落的衣角，不耐烦地说道：“小二，我的酒呢？怎么这么久还没上？”

这本是张大姨负责区域的事，可落落此刻脑袋一团乱麻，只能下意识地应下，去给客人拿酒。

落落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因为太忙耽搁了拿酒，却被张大姨添油加醋，成了替罪羊。

她满心委屈，完全没了工作的心思，脑袋里全是张大姨的谩骂声，耳边的嘈杂也变成了一片嗡鸣。

落落神情恍惚地接过苏明澈递来的饭菜，苏明澈俯下身子，歪着头，用温润的嗓音叮嘱道：“天字一号的清蒸鲈鱼，小心拿好，别烫着。”

落落这次没有像往常那样笑意盈盈地回应，苏明澈敏锐地注意到她失神的眼神和微微红肿的眼睛，正想询问，落落却已转身离开。

落落来到天字一号包间，轻轻推开门，门开了个小缝，她轻声说道：“贵客，您好，你们的清蒸鲈鱼来了。”

一个年轻小哥微笑着打开门，向她道谢。

落落木然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轻轻将菜放在桌上，福了福身，问道：“各位贵客吃好喝好，还需要上点茶吗？各位客人的茶似乎有些凉了。”

按照老板的规矩，只要客人茶杯没水，就得及时添水，而且要给一桌客人都添上，即便客人不喝，也要象征性地添几滴，以此彰显悦来客栈的礼仪。

菜差不多上齐了，这是落落最后一次进包间服务。

坐在主位的客人大腹便便，朝着落落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落落再次行礼准备离开，这时，其中一个客人注意到落落，微眯着眼睛，冷不丁说道：“小二，你看到我手里的酒了吗？哈哈哈哈哈，这酒千金难求，就是把你卖了，也买不起。”

落落紧握着拳头，强忍着情绪，脸上依旧挂着职业性的笑容，缓缓关上了包间的门。

苏明澈察觉到了落落的变化，心里充满了疑惑。

他想找落落问清楚，可落落每次看到他，都故意躲开。

苏明澈终于在走廊拦住了落落，轻声问：“落落，你最近怎么了？为什么总是躲着我？”落落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敷衍地说：“没什么，就是最近活儿多，有点累。”说完，就匆匆走了。

酒楼里有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贪玩的年纪。

平时他们都嘻嘻哈哈的，一有空闲就凑在一起玩。

可落落自从知道了苏明澈的事情后，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和他们的状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又到了巳末午初上菜的高峰期，落落正费力地搬着一摞沉重的盘子，要送到各个包间去。

那些少年在旁边玩闹，看到落落忙得汗流浃背，不但不帮忙，还一个劲儿地喊：“落落，别干了，快来和我们一起玩，干嘛这么拼命啊？”落落没理他们，咬着牙继续手里的动作。

一个小男孩跑过来，拦住落落的去路，好奇地问：“落落，你为什么非要干活呢？大家都在玩，就你这么认真。现在正是巳末午初上菜的时候，要是不好好干活，客人不满意，酒楼的生意可怎么办？”小男孩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说：“你就是太死板了，偶尔玩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落落不再和他们争辩，她知道这些少年还不懂生活的责任和艰辛。

她默默地搬起盘子，继续完成自己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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