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忙碌于烟火

苏明澈听到众人告知落落已离开的消息，仿佛被一记重锤狠狠击中，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大脑刹那间一片空白，只剩茫然与震惊。

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再次回到这熟悉的酒楼，迎接自己的竟是与落落断了联系的结果。

失魂落魄的他，脚步虚浮地走到落落曾经常常站的位置，双眼空洞地望着空荡荡的角落，往昔落落的音容笑貌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不断浮现。

那个笑起来眼睛宛如弯弯月牙，总是带着羞涩又认真神情的女孩，如今却不知身在何方。

他满心不甘，不愿就这样与落落失去关联，从此开启了四处打听她消息的日子。

他不放过酒楼里的任何一个人，事无巨细地询问，可得到的答复却如出一辙，大家都只晓得落落回家了，至于具体去向，无人知晓。

苏明澈望着酒楼外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的街道，心中却被失落与怅惘填得满满当当。

他意识到，那个在自己生命中虽短暂停留，却无比耀眼的女孩，或许真的要从自己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自酒楼离去后，落落回到家中，卧于榻上，整整两日，内心仿若被挖去一角，空落落的，做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致。

兄长将她的状态看在眼里，疼惜之情溢于言表，又四处奔波，为她觅得了一份在烧烤摊的营生。

申时初刻，落日的余晖轻柔地洒落在街巷，落落准时踏入那略显破旧的烧烤摊。

店内，老板与老板娘忙得不可开交，炒粉的大厨在炉灶前挥汗如雨，炽热的火焰映红了他的脸庞。

与落落一同当差的，是个比她小一岁的少年，名叫阿泽。

阿泽模样憨态可掬，乍一看有些木讷，可相处下来，落落发现他心地纯善，十分好相处。

每日申时，落落便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

她手脚麻利地将烤串一一摆好，熟练地串起各类食材，店内店外的卫生清扫也都由她负责，收钱时更是分毫不差，账目清晰。

准备食材、切菜、煮粥、蒸米、打包饭食，乃至上菜，这些都是她的分内之事。阿泽主要负责撕米粉，其余工作与落落大致相同。

起初，老板和大厨满脸笑意，对落落和阿泽关怀备至，言语间满是和善。

然而，时日稍久，他们便开始抱怨两人做事不够伶俐。

老板时常皱着眉头念叨：“老板娘在这儿操持七八年了，同样一炷香能做完的活儿，你俩非得花两炷香。”

落落和阿泽心中委屈，毕竟这是他们初次做工，但也暗自发奋，力求精进。

好在两人勤奋好学，不久便有了显著的进步。烤串订单如汹涌潮水般疯狂涌来，瞬间将小小的烧烤摊卷入忙碌漩涡。

摊位外，暮色深沉，街头巷尾弥漫着浓郁的烟火气息。

往来食客络绎不绝，声声催促像密集鼓点。

瞧，那位身着粗布麻衣，头戴破旧毡帽的中年汉子，裤脚随意挽起，露出沾满泥点的小腿。

他大剌剌地坐在长条凳上，一只脚踩在凳面上，手中的大蒲扇用力扇着，每一下都带起一阵风，把桌上的碎屑吹得乱飞。

“老板，我的烤串好了没？都等半天了！”他扯着嗓子大喊，声音沙哑又洪亮，震得周围人都不禁侧目。

不远处，一对年轻的情侣依偎在一起。女子身着淡粉色罗裙，面容姣好，眼神中满是期待，时不时轻拽身旁男子的衣袖，小声嘟囔：“怎么还没好呀，人家都饿啦。”

男子则穿着一袭青色长衫，温文尔雅，微笑着安抚她：“别急，应该快了。”

再看那桌，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围坐一团，桌上摆满了酒水。

他们个个袒露着胸膛，脖子上挂着汗巾，脸上泛着酒后的红晕。

其中一个壮汉拍着桌子，扯着破锣嗓子吼道：“快点啊，饿死了！”说话间，唾沫星子飞溅，旁边的同伴们也跟着起哄，场面好不热闹。

摊位内，炉灶上火光熊熊，火苗欢快舔舐着锅底，蹿起的火舌映红了每个人的脸庞。

调料香气与呛鼻油烟交织，弥漫在狭窄空间，令人几近窒息。

落落的双手好似被上了发条，一刻不停地飞速舞动。

她先是一把抓起一把新鲜的蔬菜，手指在菜茎间快速穿梭，眨眼间就将发黄的叶子精准剔除，动作干净利落。

紧接着，她迅速拿起菜刀，“哒哒哒”的切菜声急促响起，那节奏快得几乎连成一片，切好的蔬菜被她顺势一推，整齐地落入一旁的竹篮。

处理肉类时，她的动作更是娴熟。

只见她利落地抽出一把锋利的剔骨刀，稳稳地按住肉块，手腕轻轻一转，刀锋便精准地切入肉中，眨眼间就将筋膜与肉完美分离。

随后，她快速将肉块切成均匀的小块，拿起竹签，手指灵活地一穿一绕，肉块便稳稳地串在了竹签上，动作一气呵成。

为了赶订单，她脚下像生了风，在食材区、烤架与打包台之间来回穿梭。

每次端起装满烤串的托盘，她都微微屈膝，借腿部的力量稳稳起身，同时手臂用力，保持托盘的平衡，疾步走向客人的餐桌，将烤串稳稳放下，又迅速转身返回。

在这令人几近崩溃的忙碌中，落落实在分身乏术。

当又一位客人结账时，她匆忙间瞟了一眼账单，慌乱中算错了价格，少收了钱。

起初她并未察觉，又急忙投入到其他工作里。

可没过多久，老板在核对账目时发现了问题。

老板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几步走到落落面前，猛地将账本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落落！你怎么回事？这点账都算不清楚，少收了这么多钱，这损失谁来赔？”

老板的声音尖锐又愤怒，在嘈杂的摊位里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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