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在黑暗中挣扎着苏醒,刺鼻的腐臭味如尖锐的铁钩,直往鼻腔里钻。他猛地睁开眼,眼前晃动着几具蒙着白布的尸体,青灰色的血水正顺着石砖缝隙蜿蜒流淌,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喉咙里翻涌着酸苦,他踉跄着扶住一旁的木架,指尖触碰到的是冰凉粗糙的麻绳——这是用来捆绑尸体的物件。
苏然!还磨蹭什么?西街绸缎庄出了事,京兆府尹发了火,半个时辰内必须到现场!”老仵作张有德踹开木门,寒风裹挟着雪粒灌进停尸房。他裹着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袄,腰间的铜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那是大乾仵作特有的辟邪之物。
苏然低头看向自己身上褪色的灰布短打,腰间挂着块刻有“京兆府仵作”字样的铜牌,边缘已经被磨得发亮。工具箱里,青铜柳叶刀泛着幽冷的光,骨制探针整齐排列,这些古老的验尸工具与他记忆中实验室里的精密器械形成鲜明对比。
两人踩着厚厚的积雪穿行在京城街巷,屋檐下的冰棱在月光下泛着寒光。街边的摊贩见他们走来,慌忙收起货物,嘴里嘟囔着“晦气”;夜行的百姓纷纷避让,仿佛他们身上带着某种不祥的诅咒。张有德却习以为常,边走边说:“别往心里去,咱们这行当,活人见了嫌,死人见了怕。但你记住,仵作手里握着的,可是亡魂的冤屈。”
西街“云锦阁”绸缎庄外,捕快们举着火把围成一圈,橘红色的光晕中,血腥味混着昂贵的苏合香扑面而来。苏然跨过门槛,目光瞬间被地毯上的女尸吸引。死者约摸二十岁,蛾眉微蹙,嘴角残留着干涸的血迹,脖颈处三道青紫指痕格外醒目。更诡异的是,她的指甲缝里嵌着几缕银灰色的毛发,在火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死者柳如烟,是云锦阁东家独女。”面色阴沉的捕头踱步过来,腰间绣春刀随着动作轻响,“伙计听到惨叫赶来时,门窗完好,财物未失,显然不是谋财害命。
苏然蹲下身子,从工具箱取出白绢,小心翼翼地将毛发包好。他的目光扫过死者裙摆,暗红色的泥土痕迹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些泥土...”他用银针挑起少许,凑近鼻尖轻嗅,“带着特殊的腥气,不像是京城周边的土质。
张有德凑过来,浑浊的眼珠一转:“莫不是城外乱葬岗的红土?那地方怨气重,寻常人不敢靠近。”话音未落,苏然已掀开死者衣袖。在柳如烟雪白的手腕内侧,一个暗红色的符咒若隐若现,符文纹路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邪术!”围观的捕快们骚动起来,有人下意识摸出腰间的桃木符。苏然却保持冷静,他取出牛骨探针,顺着符咒边缘轻轻划开皮肤。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伤口处流出的血液呈墨绿色,还冒着细密的气泡。“这不是普通的符咒,”苏然皱眉,“死者应该是在活着的时候被种下了某种蛊毒。”
夜色渐深,寒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血迹。苏然望着死者凝固的表情,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使命感。在现代,他是为死者发声的法医;在这大乾王朝,他同样要揭开真相,让亡魂安息。而此刻,他隐隐感觉到,这起看似普通的命案背后,牵扯着一个远比想象中庞大的阴谋。
大乾仵作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