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量怪兽的初遇

品牌的LED大屏闪烁着倒计时数字，距离新品发布会还有四十三分钟。刘佳梁坐在化妆镜前，化妆师手中的遮瑕刷轻轻扫过他眼下淡淡的青色。镜面反射出平板屏幕的荧光，跳动的数据曲线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蛇。

“这个林鹿什么来头？”他指尖划过竞品直播间截图，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上周粉丝才八十万，今天实时在线破五十万了。”

经纪人王磊凑近屏幕，西装领口不经意蹭过刘佳梁的肩膀。“查过了，上个月刚签MCN，带货转化率高得反常。”他说着调出另一组数据，“你看她评论区，全是精准定位的25 - 35岁女性用户。”

化妆间的空调出风口嗡嗡作响，一阵带着香氛味的冷风袭来。刘佳梁突然按住化妆师的手腕，“眼线不用太翘，今天走清爽学长风。”他转向王磊时，嘴角还保持着对镜练习的弧度，眼神却冷了下来，“让数据组盯紧她的流量来源，我怀疑买了机器人。”

走廊转角处的反光玻璃前，林小鹿正在调整耳返。她今天穿着件雾霾蓝的露肩连衣裙，锁骨处缀着细碎的碎钻，在射灯下像撒了一把星屑。助理小跑着递来保温杯，“鹿姐，品牌方临时加了双人互动环节。”

“和谁？”林小鹿旋开口红，舌尖轻轻舔掉沾到虎口的膏体。

“刘佳梁。”助理声音压低，“他们团队刚在后台拍到你做比心动作……”

林小鹿的动作顿住，镜面映出她骤然收缩的瞳孔，又迅速舒展成月牙状。“真巧。”她在镜子前完成剩下的招牌比心，尾指故意多翘起十五度，“我粉丝都说这个改良版更可爱呢。”

展厅中央的环形舞台上，工作人员正在调试环形补光灯。刘佳梁站在阴影处，看着林小鹿被品牌总监引荐给几位投资人。她弯腰握手时，裙摆荡起的弧度像是精心计算过的，恰好露出膝盖上方两厘米的肌肤——既不会太轻浮，又足够让镜头捕捉到。

“等会儿果汁放展示台左侧。”林小鹿侧身对助理耳语，指尖在对方掌心画了个圈，“要那杯蔓越莓的。”

发布会音乐响起时，刘佳梁已经换上标准营业表情。他走向舞台中央的脚步精确卡在第四拍重音上，聚光灯追着他扬起的手腕，腕表折射的光斑正好扫过镜头。“大家好我是佳梁\~”尾音上扬的语调像涂了蜂蜜，台下立即爆发出掌声。

林小鹿站在三米外的定点位置，睫毛在脸颊投下的阴影纹丝不动。当刘佳梁转身对她做出“请”的手势时，她突然小跳半步发扬起双手，“佳梁前辈的舞台掌控力好厉害，我紧张都不会走路啦！”

台下响起善意的笑声。刘佳梁伸手扶她手肘，指腹在空气里收拢的瞬间，嗅到她发丝间飘来的香气。太浓了，他在心里皱眉，这种甜腻的香调早过时了。“接下来是我们的惊喜环节！”主持人突然提高音量，“请两位老师现场开箱我们的新品礼盒！”

林小鹿转身时裙摆扫过展示台，那杯蔓越莓汁沿着杯沿晃出完美的抛物线。刘佳梁看见液体朝自己飞来的刹那，肌肉记忆先于思维做出反应——他后撤半步接住倾倒的杯子，任由猩红液体在白西装袖口绽开一朵花。

“啊！对不起对不起！”林小鹿抓过纸巾往袖口按，指尖在上面重重擦过三道。她的道歉声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眼眶红得像是马上要哭出来。

刘佳梁抓住她手腕的力道让两人都僵了一秒。他低头看她时，镜头只能捕捉到他温柔垂落的睫毛，“没关系，”他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叠得方正的手帕，“这个颜色配西装反而很特别。”

大屏实时弹幕突然爆炸。林小鹿瞥见#刘佳梁温柔#的话题以每分钟两千条的速度攀升，而刘佳梁余光扫到助理正对着自己袖口的污渍疯狂拍照。他们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撞，林小鹿眨掉眼角水光，露出只有他能看见的狡黠笑意。

后台电子屏显示直播观看人数突破两百万时，品牌总监正握着两人的手说合作愉快。刘佳梁感觉到林小鹿的指甲在他掌心轻轻一刮，像猫科动物收起利爪的试探。

“期待下次合作呀前辈\~”她的告别语甜得发腻，转身时却用只有他能听见的气音说了句，“蔓越莓汁的PH值是3.5。”

走廊监控盲区，刘佳梁扯松领带点开手机。王磊发来的调查报告显示，林小鹿上个月在化学试剂店购买了五升食用级柠檬酸。锁屏时听见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抬头看见林小鹿倚在防火门边补妆。

“西装清洗费我出。”她旋出口红，金属管身映出他冷笑的嘴角，“或者……”突然踮脚凑近他耳畔，“分你今晚热搜收益的百分之二十？”

刘佳梁抬手撑在耳侧的门板上，香水前调的佛手柑味道突然变得极具侵略性。“我要百分之四十，”他的拇指擦过她唇角，蹭下一抹晕染的唇膏，“包括你下周和李氏集团直播的坑位费。”

消防通道的应急灯在林小鹿脸上投下跳跃的红光。她舔掉唇上残留的甜味，突然抓住他领带往下一拽，“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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