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已久的毒素攻入心脉,丰瀚终于忍不住呕出一口血来,他捂着心口,神情阴鸷恣睢,不怀好意地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好啊,那就请姜医师陪本王一起于这崖底长眠吧!”
“能与姜医师这等如花美眷共赴黄泉,本王已不枉此生。”
示意侍从将云章从半空带下放到地上,丰瀚一掌拍在云章身上,随后作势要抱着姜绛跳下那深不见底、云雾遮掩其下险峻地貌的深山陡崖。
见状正炜还算镇定的面色大变,猛地将被推进怀中的云章一把拨开到一边,脚下足尖一点,急急冲向崖边。
“阿绛!”
他全然忘却了提前布置好的暗卫。
在丰瀚几乎要触碰到姜绛的瞬间,数十个穿着紧身衣衫,身法伶俐的暗卫从崖底齐齐跳出,不约而同攻向丰瀚。
其中一个在丰瀚忙着闪躲时,趁机飞身到姜绛那里,抱住他解开绳子把他带至安全处落地。
姜绛收拾好复杂心情笑着对这暗卫道谢,然后听到正炜略有焦急的喊声,还不等他转身看向声源处,身体就被紧紧楼在一个怀抱中。
“阿绛…我方才——”
姜绛背对着正炜扯出灿烂笑容,确定面上没有异色。
随后扭过身体,佯装浑不在意地拍拍正炜的肩膀,语气故作轻松:“正炜,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了,对了,那个是你表弟云章吧,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什么伤,你快去看看他吧。我瞧着他像是要哭的样子。”
正炜闻言心中不安,阿绛怎么在这时候提及云章?
他定睛看向姜绛,这时才发现他形容狼狈,衣衫破烂勉强蔽体,裸露的肌肤上结了浅粉的伤疤。
登时正炜眼中闪过一丝薄怒与微不可察的歉疚,他放开姜绛,似乎担心弄疼了他,“阿绛,对不起,是我一时不察,中了计,才让丰瀚绑走了你。”
“阿绛你的伤还疼不疼?阿绛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报仇,绝不会放过他。”
姜绛看向他的眸光依旧纯然,面上维系着诚恳的微笑,像是带上了一张面具。
“我真的没事。你看都已经结痂了,也不怎么疼了。”
“倒是云章,我听你说他身体一贯不太康健,刚才受了丰瀚一掌,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什么内伤?”
“不如你先去帮他检查一下?”
正炜果然有些犹豫,面上稍稍意动,姜绛便顺势再劝道:“我真的没事,你去吧。”
待到正炜又安慰姜绛两句后转身,姜绛盯着他的背影倏而神色冷了下来,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该做何感想。
从昨晚他自己心里的琢磨,到在正炜说出云章名字,再到崖底暗卫出现的瞬间,姜绛心里有了一个不敢置信的猜想。
正炜他,是否一开始就默视了自己落进丰瀚手里?
利用那些他从不曾加以制止的,关于自己与他之间的桃色谣言算计丰瀚,再不动声色引导。
所以才能早有准备在这处悬崖设置埋伏。
那么,昨日自己去他麾下属臣府上为其夫人诊脉,遇到的那个泼墨侍女,换衣时的迷香,是否也有他的默许?
因为自身天赋特殊,大部分药类对姜绛并无多少作用,这件事只有正炜知晓。
那么丰瀚用在姜绛身上并恰巧起了作用的药究竟从何而来。
姜绛不愿亦不敢深思。
或者再向前推进,他们的相识、相处、互通心意,甚至是以命相护,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还是说正炜为了迷惑几位劲敌,竟然从那么早就开始着手了?
他是不是该觉得很幸运,茫茫妖海中正炜唯独选中了自己?
姜绛知道自己想得太过,有些极端,竟将正炜全盘否认。
可是姜绛不能克制住胡思乱想,这到底关乎他的生命安全,正炜竟然完全把他蒙在鼓中,只言片语未曾透露。
他能感受到正炜和自己在一起时的舒心快意不是伪装,也能感受到正炜对自己的在意与情意。
但在正炜仅一次的利用下,姜绛对他的信任轰然倒塌。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茫然,看不清前路。
若是正炜肯提前与他商议布局,姜绛定然会欣然应允,不仅如此,姜绛甚至会觉得这是正炜信任他、重视他的表现,必定心中欢喜。
可惜没有。
姜绛注定对正炜失望透顶。
处理了丰瀚,众人返回六妖王王府。
姜绛医术出众,为了防止云章身上仍有未被查出的暗伤,正炜便请他亲自为云章诊治一番。
姜绛心绪仍理不清道不明,闻言只神色莫名看了正炜一眼,随后同意了。
那云章好似很是不喜姜绛,横眉冷脸对着他,因顾忌着正炜在场才没有当中甩手。
姜绛才不在乎他喜不喜欢自己,搭完脉后直说他是胎里自带的体虚之症,除此再没别的伤来。
云章痴缠着兄长不愿回到他自己家中,口口声声说着在兄长身边更安全。正炜也不勉强,便将云章安置在王府暂时住下。
待到正炜从云章那里脱了身,一回头发现姜绛已收好箱龛,没有知会他,独自走远了。
看着姜绛渐行渐远的孤单身影,正炜心中突然浮出些许恐慌来,冥冥之中他有种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东西的心悸感。
正炜立即快步追上去,到姜绛身边时才放缓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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