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选拔这日,姜绛几人一早就到了魔界学宫演武场,褚枝吩咐仆役给他们留出视野清明、便于观看的好位置。
褚枝作为等待上场的热门人选与他师兄同坐于他们师父禹修座下一排,一转头便能与姜绛隔着数人遥遥相望。
褚枝端坐着等待抽号,在姜绛视线投在身上时似有所感,也回看向姜绛,与他对视一笑。
姜绛今日穿着紫色华衣,杏眼桃腮,顾盼神飞,亲昵地靠着予卿,眉眼弯弯对着褚枝一挥手,漂亮的有些不可思议。
他身边的予卿白衣秀丽,雪肤乌发,清俊至极,雾蒙蒙的琥珀色眼眸含笑,他也跟着姜绛看过来,对着褚枝微微颔首以作问好。
褚枝则为了轻便着身黑色收袖劲装,长而直顺仅在发尾微有些蜷曲弧度的墨发束成高高的马尾,随他转头时飒然扬起。
他面容已经完全褪去前世女生柔和的痕迹,一双瑞凤眼黑如墨玉,五官更显凌厉深邃,俊美异常。
回应了姜绛二人的问好后,褚枝也没有落下二人临边而坐的瑰璐,看她面对自己含蓄浅笑,礼貌地同样对她点头问候,随即目不斜视收回视线继续观看擂台的比试情况。
魔族肉体强悍,大多体术与魔功双修。
擂台上比试的魔族打法也很是单一,没有仙族中人各种仙逸术法绚烂多彩、赏心悦目,也没有姜绛见过的妖族显出本相拼杀撕咬、花样百出。
他们普遍先用魔功互相攻击,随后各自抖出武器,若是辨不出胜负便舍弃法术与武器,深信一力降十会,转而亲身下场赤搏,拳拳到肉,打得彼此鼻青脸肿,血流飞溅。
光是看着就令人感到肉疼。
褚枝迟迟没有被抽到号牌,看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致,坐在他师兄身边百无聊赖,兀自出神。
“师弟,待选拔结束后,咱们同去翠兰苑吃酒吧。我听说翠兰苑又来了几个会唱曲儿的清倌儿,舞也很不错。”
宗煊身板魁梧壮实,容貌不似褚枝俊美昳丽,但生得剑眉虎眼、仪表堂堂,此刻侧头低声慰问,鼻梁挺拔,面部轮廓分明若刀削斧刻,有种别样的英俊。
他与褚枝相处多年,对他一举一动熟稔非常,如何看不出褚枝目光飘忽,神色恍然,明显是觉得无聊了。
褚枝略略回神,看向宗煊。
宗煊也正直直注视着他,目光炯炯,嘴唇咧开,笑容爽朗,他耳边带着褚枝所赠的黑宝石耳饰,阳光照射下耀耀夺目。
“好啊。”
褚枝笑着应声:“再叫上几个师兄弟们,到时候咱们一同去松快松快。”
宗煊也笑:“届时我做东,师弟可要尽情些,不必顾惜师兄府上账面。”
宗煊这是在调侃褚枝每回出去勾栏瓦院里玩乐都只是听听曲,赏摩歌舞,不曾在那类地方留宿。
褚枝听出他话外意,也只无奈一笑。
说来也巧,两人一直都未被抽中过上台,直到除他们二人之外仅剩一人时,才听到负责主持演武赛的杂役弟子喊出褚枝姓名。
褚枝施施然一跃落在对手弟子对面,简单作揖互相告知师从后,褚枝足下几个跃身便陡然出现在那弟子身前,未及他有所反应又率先挥出一掌,掌风裹挟着强劲的魔息,登时那弟子便倒身飞出,坠下擂台。
眼见那还算颇有实力的弟子仅在褚枝一击之下便轻易落败,众人面上也毫无异色,好似早有所预料。
实际上也确是如此。
魔界学宫中凡有竞选资格的弟子中,修为最高、实力最强者共有两人,且皆出自长老禹修门下。
便是褚枝同他师兄宗煊,二人修为皆已臻化入境,平日对练亦在伯仲之间、不分轩轾。
今日这一场比试,几位长老亦是早已心照不宣地认定新任魔尊必出自这二人其一。
宗煊也如褚枝般从观看席上一跃飞出,落于褚枝对面。
“师兄,请——”褚枝笑着示意宗煊出手。
“那师弟可要当心了。”宗煊也不与褚枝见外,当即抬起手来,一道黑色术法从他掌心喷涌而出,几乎瞬间袭向褚枝。
褚枝身法伶俐刚刚躲避这道攻击,下一秒宗煊的拳风又袭向他胸口。
褚枝再次一扭腰偏身躲开,在宗煊下一次出拳还未到来时终于抓住了时机迅速出手,一掌拍在宗煊背部,打得他踉跄着反踢回一脚。
两人的身影快速移动,不时向对方发动攻击。他们的拳脚舞动间,空气中传来一阵阵刺耳的风声。
一股股黑红间或涌现的魔息在两人身上交织着,爆发着。他们的身影忽隐忽现,速度快得让人难以跟得上。
姜绛看得凝神,捕捉到两人的身影。
“看样子一时分不出胜负。”他对着身边予卿轻声耳语。
予卿虽也注视着这场打斗,但仍有三分心神还是落在姜绛身上,听见姜绛如此说道便回眸浅笑,眼波潋滟。
“这倒不见得。”
“你看那位宗煊道友,他虽看似出手凌厉,占据上风,但明显无甚章程,全然被褚公子带着走。”
姜绛耐性定睛观摩了会儿,果真如予卿所言,褚枝出手,躲避皆优游自若,哪怕宗煊的攻击差一点落在身上也是气定神闲,从容应对。
“师弟,你怎么跟泥鳅似的抓不住?”宗煊在手刀被褚枝横臂拦挡时,轻哼着笑问道。
褚枝勾唇一笑没有答话,迅速抬腿横踢向宗煊。
就在宗煊侧身避开这一飞踢时,褚枝指尖转动,凝聚出一道浑厚气劲遽然从另一侧边打向宗煊腰际,宗煊手脚被褚枝另外牵绊无法闪躲。
只眼睁睁挨了这一下,随即被这攻击的冲力带落演武场擂台。
如此胜负已分。
宗煊输了。
褚枝款款飞下擂台,向宗煊伸手,笑得粲然,“师兄,我赢了。”
宗煊并不恼怒,用力握住褚枝的手站起来,抹了把脸,哈哈大笑道:“我师弟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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