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坐在主位上,威严的仪态向下扫了一眼,举起酒杯
皇帝:今日太后寿宴,我们不聊国事,只问家事。
皇帝:各位爱卿放轻松点。
说完皇帝举杯,抿了一口酒
铜锣声悠然响起,太子迈步上前,将手中的礼物恭敬地呈予太后。那是一盏鎏金掐丝珐琅万寿灯,灯体以珐琅彩精心绘制了百个形态各异的“寿”字,每一笔都蕴含着匠人的心血与虔诚。鎏金盘龙灯柱蜿蜒而上,龙鳞闪烁间仿佛要破空而出,栩栩如生。当灯芯被点燃,柔和的光芒映照四方,灯影流转,万字纹样缓缓投射于地面,宛如一片金色的海洋,无声诉说着“万寿无疆”的美好祈愿。
萧天逸:天逸祝皇祖母万寿无疆,这一盏灯,祖母可还喜欢?
太后抬眸瞥了一眼那盏灯,微微颔首,旋即开口道。
太后:霖儿有心了。
接下来映入眼帘的是翡翠福禄转心佩。主佩以整块冰种翡翠精雕而成,冰润透彻,触手生温。其内层巧妙设计为可转动样式,上刻葫芦与藤蔓纹路,寓意深远,借谐音寄托“福禄”之美愿;外层则镂空细雕缠枝莲纹,线条婉转流畅,与珍珠流苏相映成趣。佩戴时,每一步都带动流苏轻颤,光影摇曳间更显灵动华贵,仿佛将福寿绵长的祝福融入一呼一吸之中。
萧云音:祖母,这可是音儿花了大价钱淘到的,你可一定要喜欢啊
太后:哀家给你支销,如何啊?
萧云音:祖母最好了~
琳琅满目的珍宝逐一展现在眼前,珠光宝气交织成一片璀璨的海洋,令人目不暇接。然而太后却始终神色淡然,对每一件宝物只是浅浅一笑,那笑容如同掠过湖面的微风,未曾掀起半点波澜。
因太后寿辰将至,特许天下人献上珍宝为贺,此消息一出,各方纷纷忙碌筹备。沈芸亦为此精心准备了许久,日夜挑选、反复思量,只为寻得一件既能表达敬意又独特非凡的宝物。
沈芸:太后娘娘,这是臣女亲自制成的。
太监恭恭敬敬地呈上一卷鲛绡绣山河图。那图以传说中的鲛绡为底,轻若云烟,却坚韧无比。绣工精妙绝伦,用孔雀羽线与金线细细勾勒出万里山河的壮丽景象,针脚之间仿佛蕴含着天地气象。画卷隐隐透出“山河永固,太后安康”的深意,字字如镌,寄托了无尽的祝福与敬畏。而画卷的边缘,则缀满了一颗颗浑圆莹润的东珠,随着开合的动作,珠光流转,映衬得整个大殿熠熠生辉,奢华至极却不显丝毫僭越,令人屏息凝神。
沈芸:祝圣上山河永固太后凤体安康。
太后:你是哪家的小女娘啊?
听完这话,沈芸嘴角上扬,有些急切的答道
沈芸:车骑大将军沈成廷。
太后:原来是沈将军的嫡女。
沈芸沉默不语,仿佛默认了自己的身份,心底却悄然泛起一丝窃喜。她觉得自己显然是被太后看重了,这念头像蜜糖般甜滋滋的。此刻,她还不忘朝沈知念投去一抹轻蔑的目光,那眼神里满是不屑与挑衅,似乎在无声嘲讽:嫡女又能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要屈居于我之下?
沈知念玉手拈果,小口食之,不屑道
沈知念:真真是跳梁小丑。
萧无涯似乎察觉到沈芸投向沈知念的目光中暗藏不善,眉心微蹙,将视线移向后者。而沈知念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仿佛只把沈芸当作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来看。萧无涯唇角轻扬,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念念这副天真又淡然的性子,还真是令人心生怜爱。
公公们所呈报的贺礼逐一展现于众人眼前,太后却依旧神色淡漠,未曾显露半分喜怒。唯有沈知念迟迟未动声色,直至皇帝即将宣告开宴的那一瞬,她终于缓步而出,立于殿中。
她垂眸敛眉,动作优雅且从容,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贵女礼。随后,她缓缓抬起眼帘,目光如清泉般澄澈,却又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谦恭,仰首面向太后轻声启唇
沈知念:臣女沈知念,拜见皇上皇后,太后娘娘。
皇帝:沈爱卿家小女娘吗?
皇帝:你还有何事啊?
沈知念:臣女深知太后娘娘年少时对练武情有独钟,故此特意准备了一支舞,欲献予太后娘娘。
太后点了点头。
皇帝见状,也摆了摆手
皇帝:允了。
沈知念轻巧地跃上舞台,手中紧握着那根红鞭子,目光沉静而专注。她微微侧耳,静静地等待着丝竹之声的响起,仿佛整个世界都凝聚在这一刻,唯有那即将流淌而出的乐音能点燃她的灵魂。
丝竹声悠扬而起,寿宴华堂烛火辉煌如昼,九凤衔珠灯低垂,流光溢彩映得满室生辉。沈知念广袖翻飞,金铃轻响,玄鞭缠臂,玉足轻踏碎玉阶,翩然而上。她的罗裙旋舞间宛若碧荷初展,鞭梢轻点檐角铜铃,清音随之应和,好似天籁,惊得梁间栖燕振翅飞起。忽然之间,鼓点急促如骤雨袭来,软鞭如游龙出渊,倏忽化作无数道鞭影交织成网,将空中悠然飘落的寿字金箔精准钉入檀柱之中。她足尖一点地,身形凌空翻转,那一丈余长的软鞭刹那甩出寒芒,竟将七重彩绸绞作流云般缭绕。席上贵眷无不屏息凝神,唯恐错过分毫细节。更为惊艳的是,鞭尾卷住琉璃盏疾速旋转,盏中酒水纹丝未动,而随着她手腕微抖,盏沿轻扫而过,竟将四周烛火逐一点燃。烛光摇曳之下,她整个人仿佛融于光华与乐音之中,似仙人临凡,令人心折神迷。
这鞭子仿若蓄势待发的猛兽,径直朝着萧无涯的方向袭去。萧无涯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沈知念,丝毫未察觉那鞭子正向自己猛扑而来。待他意识到时,鞭梢已近在咫尺。他猛然抬手稳稳接住,而沈知念则借势往前一跃,巧妙地把控力道,凭借萧无涯的力量在空中轻盈转身,最终完美落地。她那曼妙的身姿恰似从梦境中翩然而至的精灵,一袭红衣犹如燃烧的火焰,瞬间攫住了众人的目光,就连端坐其位的太后也不由得为之迷醉。
一曲终了,软鞭如灵蛇般轻盈地滑回鞘中,无声无息。沈知念鬓边的海棠簪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烛光摇曳间,映出一抹柔和而温润的流光,仿佛为她的风姿增添了一分静谧的美。她屈膝行礼时,太后正倚在金丝手炉旁,眉目舒展,唇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微微颔首,似是对眼前的一切颇为满意。
太后:难为你这将门虎女,竟能把肃杀之气化作锦绣华章
满座宾客掌声如潮,清脆的喝彩声回荡在殿宇之间,惊得御苑中一池锦鲤骤然跃起,水花四溅,宛若碎玉落盘。
沈知念:太后言重了,能博得太后娘娘展颜一笑,又怎能称之为难为?这实乃臣女的福分。
太后:过来,让哀家看看。
沈知念起身,缓步走向太后
太后轻轻抬起手,温柔地抚了抚沈知念的发顶,目光如水般流连在她脸庞。那双深邃的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仿佛将她的每一处细节都刻入心底,似是在无声地赞许,又似是在静静思索什么重要的事情。
太后:与年轻时的烟儿真像。
沈知念:您说的可是我母亲秦烟?
太后一愣,转而看向沈芸,有些不解
此时沈清宴站了出来,鞠了一鞠
沈清晏:太后娘娘,这是我家小妹,那位是张姨娘所出。
太后轻轻点了点头,眉宇间却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不悦。她目光微冷,话语中暗藏锋芒,仿佛每一次开口都带着试探与不满,似乎对沈芸默认身份之事颇有微词。那语气虽未直言苛责,却如细针般刺入人心,令人不由得心生寒意。
太后:庶女就是庶女,如此上不得台面。
沈芸听后脸都黑了,但不敢做出什么反应,只能咬着唇默默忍受,握紧拳的手被指甲戳出好几个血印子,但她丝毫不在乎。
皇帝看太后高兴的很,也开怀大笑。
皇帝:来人,赏。
一旁的太监搬来三大箱黄金,沈知念心想:这皇帝还挺大气,赚了赚了,嘿嘿嘿。
沈知念又恭敬地行了一礼,道过谢后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刚一坐定,她下意识地朝萧无涯投去目光,却见对方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自己。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心头微颤,脸颊悄然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稍作掩饰,她向他报以一个温婉而感激的微笑。萧无涯见状,唇角轻扬,微微点头,目光中似有暖意流转。
萧云音攥紧手中鲛绡帕,指节泛白如霜。往年寿宴,祖母总赞她进献的宝物最合心意,岁岁重赏独她一份。可今岁沈知念踏着碎玉而来,那套寒光流转的玄铁软鞭舞罢,满堂喝彩声浪几乎掀翻金殿藻井。最刺目的,是无涯哥哥素来冷若冰霜的面容,竟对着沈知念弯起了唇角,眸光里映着的灼灼笑意,分明是萧晚棠求了千遍万遍也求不得的温柔。
鎏金兽炉飘来龙涎香,却掩不住她喉间翻涌的腥甜。凭什么?凭什么这个横空出世的沈知念,能轻易夺走属于她的荣光与眷恋?红烛摇曳的光影里,萧晚棠眼底淬着冷芒,帕角绣着的并蒂莲被指甲勾得支离破碎。
凤箫声歇,沈知念敛衽退下时,太子握盏的指节骤然收紧。琉璃酒液泛起涟漪,倒映着那道翩然远去的碧影——他竟不知,这京中贵女堆里,竟藏着这般灵蛇出洞般的人物。寻常闺阁多擅琴棋书画,独她将玄鞭舞得惊涛裂岸,倒像是从边塞烽火里走出来的奇女子。
忽瞥见席间萧无涯眼底翻涌的暗潮,太子指尖轻叩杯沿,自嘲一笑。雕梁画栋的寿宴鎏光里,那女娘挥鞭时飞扬的裙角,分明是关不住的流云野鹤。深宫里的金丝雀纵然华贵,又怎比得她自在?这般鲜活热烈的性子,怕是连九重宫墙都困她不得。
萧天佑捏着白玉盏的指节泛青,鎏金纹案映得他眸色愈发晦暗。几日前刚救下落水的她时,那个非君不嫁的痴傻闺秀,此刻竟化作寿宴上惊鸿掠影。她执鞭起舞时衣袂翻卷如惊涛,眼底星火比鎏金宫灯更灼人。他喉间泛起涩意——原来不是她蠢笨痴缠,不过是自己从未见过她舒展羽翼的模样。这份磊落不羁,倒像是一记重锤,敲碎了他向来笃定的认知,徒留满心说不出的怅惘与不甘。
沈知念垂眸冷笑,凤冠霞帔的旧忆与眼前鎏金烛火重叠。前世披上嫁衣前,她原是骠骑将军府里最恣意的雏凤——缠着父兄练骑射的娇嗔,母亲佯装板脸数落"女子当娴静"时,她搂着母亲脖颈蹭软了声调,最终总能换来默许。玄鞭在她手中耍得虎虎生风,金铃破空声里,藏着少女最纯粹的快意。
可那柄曾劈开漫天霞光的软鞭,终究被深宅锁进檀木匣。嫁入亲王府后,晨昏定省、管家理事,琐碎光阴一寸寸磨平她的棱角。铜镜里的面容渐生细纹,再不见当年舞鞭时飞扬的神采。原来这九重朱门困住的不只是软鞭,更是那个鲜衣怒马、敢与日月争辉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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